法院那边后来又打电话催了几次,王华芝都置之不理,于是在袁思思暑假结束,即将开学的前期,她跟袁宽双双上了征信名单,成为了两名光荣的老赖,从此与高铁、飞机和火车绝缘了。
而挥霍完那二十万的徐凯,则又一次找上了王华芝。
“我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王华芝的头发就白了大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她恶狠狠的看着徐凯,像是一头护食的母狼:“我之前打官司的事,你也应该知道,我要是真有钱,怎么可能闹成现在这个鬼额样子?!”
徐凯眯着眼说:“王华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袁宽这会儿不在家,不知道是去哪儿鬼混了,王华芝都要被逼疯了,推着轮椅进了厨房,摸出一把菜刀来,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临死前也要在你头上扣个屎盆子!”
徐凯被她唬住了,涎着脸笑了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没钱就没钱,这么搞可太伤情分了。”
王华芝看这招有用,底气就渐渐足了,狠狠骂了他一通,将人赶了出去。
徐凯眼珠转了转,假装离开,走出去没多久,却又重新回去,找个隐蔽地方躲了起来,观察好袁明每天的出行时间和路线后,开始了他的行动。
……
袁家那点破事,燕琅没再关注过,倒是系统非常感兴趣,每每知道袁家倒霉了,都说了叫她高兴一下。
“还早着呢,”燕琅边看书边说:“这只是利息,本金还没收呢。”
原世界里的袁思思是个圣母小白花,袁家人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就能原谅他们,重新变成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她可没那么大的肚量。
新的学期开始了,过去的那些噩梦似乎都已经远去,就在袁明被徐凯哄骗着走上网贷赌博这条路,并且越走越远的时候,燕琅接到了《science》的录用回信和样稿书,其中附录着斯坦福大学物理系教授桑德尔的一封信,里边写的是对她论文内容的探讨与问询。
这封信送过来的时候,燕琅不在家,是闫博帮着收的。
这时候已经很少有人会写纸质书信了,他看快递送到自己家门口,还楞了一下,接过信封一看,见收件人写的是sisiyuan,又呆了一小下,才反应过来是给袁思思的。
信封上的《science》标注的十分清楚,摸一下里边厚度,闫博身为一个理科教授,已经猜到了这究竟是什么,他几乎难以掩饰脸上的惊诧。
谁能想得到,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居然将论文发表到了《science》上?!
那可是《science》,是世界最顶级的期刊之一,无数人渴求的梦想啊!
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样一份成绩如果落到大学讲师身上,完全可以评职称了!
闫博赞叹之余,更多的是诧异,对着那个信封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摸出根烟来点上,好容易挨到燕琅回来,就第一时间过去问了。
赵琴教的是数学,当年也是毕业于985院校的,当然明白这封信的分量有多重,神情难掩兴奋的说:“是真的吗?思思,很了不起!”
“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的被录了。”燕琅说的很谦虚,接过信封拆开,翻开那本期刊,果然在目录页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和论文题目。
她翻的时候,闫博就眼巴巴的站在一边,满脸渴望的盯着看,想拿过来看看她发的论文内容,又不好意思跟人抢。
这是《science》,是属于袁思思的荣光,他怎么好在这时候加以打断?
赵琴也是一样。
燕琅看这两个向来稳重的成年人都跟小孩子似的,眼巴巴的盯着瞅,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反正论文是她自己写的,早就烂熟于心,这会儿也没必要再看,就把期刊递了过去,自己拿着那封信,到沙发上坐下拆开了。
赵琴夫妻俩也顾不得多说,找个位置坐下,翻到燕琅论文所在的那一页,凝神阅读起来。
桑德尔在书信的最后附上了自己的邮箱地址,免得燕琅再通过寄信的方式与他交流,平白浪费时间。
燕琅对着那封信看了会儿,从书包里取出笔,把他的那几个问题标注出来,简单写个梗概,准备稍后再回信过去。
闫博已经将那篇论文看完,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思思,你不声不响的,居然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十七岁,这也许是登上《science》的作者中年龄最小的了!”
燕琅笑了笑,说:“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一发就中了。”
“怪不得你之前找我借那些专业书刊,自己又成天去图书馆泡着,”闫博恍然大悟,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思思,你很有天赋,真的。努力可以成就一个人,但是在数理世界里,努力只是基石,天分才是你走向走高点的依仗,一定一定不要辜负了你的天资!”
燕琅郑重的点了点头,就见赵琴已经开了一瓶红酒,笑着说:“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有这篇论文打底,不需要高考,清北都会抢着要的。”
“是啊,这么一篇论文,起码值一千万,”闫博也笑了,调侃她说:“也许用不着借债,只凭奖学金,你就能舒舒服服读完大学了。”
“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张扬。”燕琅笑了一下,又正色道:“老师,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我没打算继续留在国内念书。”
她说:“四年时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真的不好意思再继续赖在这里。”
赵琴听得皱一下眉,正准备开口,手却被闫博握住了。
他温和的看着妻子,说:“先听思思说完,再下定论吧。”
燕琅听得心下一暖,说:“我不会忘记纪城对我犯下的罪孽,永远不会,但是在无力对抗之前,我也不想再引起纪家人的注意,到国外去留学,也不失是一个好的办法。再则,对于现代物理和生物医学的研究,终究是国外走得更远,为了学业,我也想出国去看看。”
赵琴听的神色一缓,闫博仔细思考过后,也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主动询问:“你已经有了看好的大学吗?”
“我打算去普林斯顿,因为我的研究方向跟希尔伯特教授大体一致,”燕琅挥了挥手里的书信,笑着说:“雅思是必须的语言条件,学校成绩也还拿得出手,这篇论文就是敲门砖了。”
闫博听她说的条理分明,就知道她只怕早就打算好了,再想想这孩子近来所遭遇到的噩梦,心里又怜惜、又钦佩。
不是谁都能从逆境中站起来,强有力的给予不幸命运还击的。
他没再多问,只笑着说:“这么大的喜事,值得高兴,咱们出去吃点好的,走,我开车。”
赵琴抱怨说:“我红酒都开了,你这会儿出去?晚上不行吗?”
燕琅笑着接过她手里边的红酒:“带出去喝也一样啊。”
三人说笑着出了门,找了家风评好的餐厅庆祝,等回家之后,燕琅就登录邮箱,正式对桑德尔教授的书信进行回复,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每天照常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