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1 / 2)

坤宁 时镜 1907 字 9个月前

虽然山高路远,地处偏远,可至少避开了京城这些纷扰,也可让谢危鞭长莫及,什么陷入“师生伦乱”这种恶名的风险,自然也可消解。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问:“你意已决?”

听见这句,姜雪宁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她笃定道:“不错。”

姜伯游便道:“待我考虑考虑,也好看看蜀地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便是你要去,家中也得有些安排才好。”

姜雪宁起身裣衽一礼:“多谢父亲。”

原本打算探听女儿口风为她谈婚论嫁的一番谈话,就此因姜雪宁忽然提出要离开京城戛然而止。

姜伯游自是翻开案牍去看蜀地的情况。

姜雪宁则从书房中告退,又回到自己的房里。

丫鬟们将她所有的贵重东西都搬了出来,只因姜雪宁下午时吩咐说最近会出门,有些贵重的东西不便携带,都要拿出去典当。

只是待从妆奁里翻出那只青玉镯时,棠儿莲儿有些犹豫。

这镯子她们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可一直都被姜雪宁放在妆奁最底下。且去年王兴家的之所以被姑娘发作,倒了大霉,便是因为这只镯子。

二人一阵嘀咕,倒不敢把这镯子放到要典当的那些东西里,而是单独搁在了一只小匣子里,放在桌案上。

所以姜雪宁回来,一抬眼便瞧见了。

莲儿连忙凑上来解释道:“方才妆奁里看到的,奴婢同棠儿都不敢擅动,想问问您如何处置?”

和田青玉,玉色温润,纹理细滑,像是涤荡的水波。

姜雪宁拿起来,生出几分怔忡。

棠儿莲儿都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姜雪宁才忽然问:“沈玠什么时候成婚来着?”

众人都称的是“临淄王殿下”,乍一听“沈玠”二字,两丫鬟都没反应过来,随即却是为姜雪宁的大胆暗抹一把冷汗,回道:“就这月,十八,没剩下两天了。姑娘要去吗?”

姜雪宁把那只玉镯放回了匣子里。

眼底却似掠过了几分风吹云散的空寂,只慢慢道:“还是该去看看的。”

第172章 对错爱恨

临淄王沈玠成婚这一日, 满京城张灯结彩,从皇宫到王府到一正一侧两妃府邸沿路的街道上,一应障碍都被清扫, 近王府二里道旁都被挂上红色的帷幔。

文武百官全数赴宴。

连皇帝都去了, 素日应酬极少的谢危也到府赴宴,那些个身上有外差不能亲到的,丰厚的贺礼自然都特特托人先送了来。

方妙这人往日在仰止斋众多伴读中,并不如何起眼, 给人更深的印象是根没原则的墙头草,风往那边吹,人往哪边倒, 只不过她倒来倒去的理由倒不是什么利益争斗, 完全是因为她的卦象,所以旁人虽然诟病她, 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今忽然飞上枝头被选为临淄王妃?

别人不说,当日同方妙一道去选的陈淑仪头一个不高兴,别说是人亲自前去道贺, 连贺礼都没送上半份, 全当京城里根本没有这么个人,这么件事。

姜雪宁倒因为当日乐阳长公主被禁足时,方妙与自己一道前去看望, 而对其有些许的好感, 所以提前两天带了自己一份礼去,先行看过。

方妙见了她,原本愁苦的一张脸顿时眉开眼笑。

先是不住地说什么贵人来了, 我这桩亲事不妥也是妥了,接着又半点不遮掩地向姜雪宁打听姜雪蕙的为人处世。

姜雪宁以为方妙是要跟姜雪蕙斗上一斗, 或者提防着一些,没料想方妙听完之后竟然大失所望,一副惋惜至极的口吻:“甭管是真是假,二姑娘这位姐姐却是个谨慎行事,纵有那么几分的名利之心,却也不会和旁人一般诸般手段用尽地去闹。我倒白高兴了。倘若她是个厉害人,把我搞下去我好卷包袱走人;没把我搞下去,自己作茧自缚的可能倒很高,如此我在王府吃软饭也吃得安稳。偏她这样谨言慎行,不上不下,可有点如鲠在喉,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但愿相安无事,互不妨碍!”

姜雪宁默然没了言语。

上一世她嫁给沈玠,为的是可能性极大的皇后之位,所以把沈玠哄得高高兴兴,府里连个侧妃都没有;这一世的方妙倒是极看得开,即将当临淄王妃,最大的目标似乎是,混吃等死?

这样看,她和姜雪蕙大约是打不起来。

毕竟,姜雪宁虽然不喜欢姜雪蕙,可不得不承认这位姐姐做事极有分寸,很少主动与人起什么冲突,虽有些事为自己谋利,倒不去坑害别人。

她又在方妙处坐了一会儿,直到方妙手痒,摸出她那一堆东西来,想要给她算命。她才终于找了借口,连忙告辞——

若是前世,这玩意儿她肯定不信。

如今人都重生回来了,便觉世事实在有些玄奥处。可越是如此,她越不敢算命。倘若真被批中了什么,又不是什么好的结局,那日子是否还要往下过呢?

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想要的都去追,想留的都去抢。

方称得上是痛快。

如此离开方府后,姜雪宁便继续准备自己前往蜀中的一应事宜,等沈玠成婚这一日,便不再单独去看望方妙,反而是在一路送亲去王府后,留在了姜雪蕙的房中。

龙凤烛高烧,满屋都是红。

只是屋子比起姜雪宁当年成亲时小了许多,位置也不是正屋,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们少一些,凑上来奉承讨好的话没那么热情真切……

上一世姜雪宁才是沈玠的正妃,且当时没有侧妃同日进门,心里没有对比。如今一看觉得姜雪蕙纵然当了沈玠的侧妃,可无论排场也好,名分也罢,都要矮着方妙一头。若换了今日坐在这屋里的是她,只怕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了,要把盖头掀了走人的。

姜雪蕙倒十分平静。

自赐婚的圣旨到姜府时,她便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一切。既是自己选的路,即便不那么如意,也得咬牙走下去,对旁人倒无多少怨怼之心。

屋外道贺声声喧闹着。

姜雪蕙将红盖头揭了下来,轻轻搭在案角,仿佛知道今日的姜雪宁有话要对自己讲一般,并不问她这时候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只是坐在桌旁,倒了一盏茶放在自己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