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2 / 2)

坤宁 时镜 1657 字 9个月前

剑书自随身带来的匣子里取出一只玉瓶来,倒了一丸药,端了一盏温水,递过来,服侍他和水服了那丸药。

谢危苍白的面容并无好转。

一卷道经随意地翻在四方的炕几上,其上竖排铅字密密麻麻,他目光落在上头,瞥见的竟恰好是一句“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

道清心,佛寡欲。

他是学佛也学道,看了这不知所谓的淫言乱语一眼,心内一阵烦乱,劈手便扔到墙角,砸得“哗”一声响。

剑书刀琴都吓了一跳。

谢危一手肘支在案角,长指轻轻搭着紧绷的太阳穴,问:“宁二呢?”

剑书道:“大夫看过后说是心神松懈之下睡过去了,半个时辰前小宝来报说方睡醒,吃了些东西,打算要去看看、看看张大人。”

谢危眼帘搭着,眸底划过了一份阴鸷。

今晚是睡不着的。

他既安生不了,那谁也别想安生了,便冷冷地道:“叫她滚来学琴!”

姜雪宁一听,差点气得从床上跳起来,愤怒极了:“大夜里大雪天学什么鬼琴?!”

第134章 玉不琢不成器

欺人太甚!

绝对是挟私报复!

姜雪宁白日里是终于见到张遮无恙, 紧绷着的心弦一松,才陡地昏倒过去,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才觉得自己浑身困乏, 原是这些日来劳顿,身子骨娇生惯养早疲累了,只是前些天太紧张自己都未曾察觉。于是干脆赖在床上胡乱吃了些东西填肚子,又去问小宝张遮怎样。

小宝说, 张大人也在观中养伤。

她便想要寻去看看。

谁料想还未等她翻身下床,谢危那边的人便来了。

剑书躬身立在她房门外,也不进去, 听见里面大叫的一声, 轻轻搭下了眼帘,仍旧平静地重复道:“先生请您过去学琴。”

姜雪宁气鼓鼓的:“我没有琴!”

剑书道:“先生说, 他那里有。”

姜雪宁差点噎死:“我是个病人!”

剑书道:“小宝说大夫来瞧过,您只是困乏,无甚大碍。”

姜雪宁:“……”

果然那个半大小屁孩儿小肚鸡肠, 心里必定记恨着自己当时不去客栈反去府衙搬救兵的事, 还给谢危打小报告!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推不得。

她咬牙爬起来把衣裳换了,略作整理才走出了房门。

剑书带了伞, 要给她撑上。

她却莫名有些不敢劳动谢危手底下人的大驾, 只自己把伞接了过来撑在头顶,这才随剑书一路向着庭院另一头谢危的院落而去。

这该是上清观的观主所居的院落,小小的一座, 独立在上清观后山的角落里,显得清幽僻静。

细雪纷纷, 周遭却无一盏灯。

姜雪宁走到院中时都不由愣了一愣,抬目只能看见那屋内的窗纸里透出几分暖黄的光芒,映照着外头落下的细雪,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也许是这道观年久失修,谢危这边虽带了人来,准备却也不很齐全,不点灯也无甚稀奇吧?

剑书上前轻叩门,道一声:“二姑娘来了。”

里面便传来一道平淡的嗓音:“进来。”

姜雪宁来的一路上都还满肚子的火气,一听见这声音,就像是迎头一盆冰水浇下来似的,再嚣张的气焰、再愤怒的心情,也忽然熄灭了个干干净净,小腿肚子开始发软。

剑书推开门,姜雪宁走进去。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

谢危盘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一侧,灯烛的光亮只能照着他半张脸,手指轻轻地压着太阳穴,面容上有淡淡的倦意,抬眸打量她。

她换上了那身浅紫的衣裙,样式虽不十分新奇也算得做工精致,比不得宫装的翻覆华美,反而有几分小桥流水的恬静淡雅。

入内之后便小心道礼:“见过先生。”

修长的脖颈,淡红的嘴唇,白皙的脸颊,只是上头留着几道细小的划痕,虽用药膏抹了,却还未完全愈合。当真是不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谢危轻轻一摆手。

剑书一怔,退了出去。

两扇门在姜雪宁身后“吱呀”一声,轻轻合上,她莫名颤了一下,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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