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岳家镖局的屋宅修得极深,前院用来经商,后院用来住家。因正在做寿,故而每间客房里都有客人,嗓门大的要寒暄、脾气大的要吵架,还有拖儿带女来吃席面的,小娃娃扯着嗓子一哭一叫唤,闹得人心尖都疼。
云倚风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岳家镖局是混进来了,下一步王爷打算怎么查?”
季燕然道:“江湖中有一杀手名叫暮成雪,云门主可认识?”
“听过,却不认识。”云倚风道,“他无门无派,功夫高强,素来行踪不定,人又正邪莫辨,没有朋友,只认银子。”
“他曾打探过舍利子的消息。”季燕然道,“而在那之后没多久,佛塔就失窃了。”
云倚风推测:“所以王爷怀疑是他?”
季燕然道:“至少也要比旁人更有嫌疑,而且他在三天前,就已经住进了岳家镖局。”
“怪不得前些日子,王爷在收到密报后,突然就昼夜不停要赶路。”云倚风揉揉眉心,“只是苦了我这病人,吃不好睡不好,到现在还咳得胸口疼。”
“云门主好好歇着吧。”季燕然站起来,“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去做。”
“喂!”云倚风叫住他。
“本王知道。”季燕然举起右手,以示守诺,“绝不惹事。”
门外,季府随从也被吵得头晕,云倚风在江湖中声名远扬,前来拜会的人自然不少,打发走一拨还有一拨,像是没完没了,甚至还有两个门派互相痛骂对方插队,险些打了一架。
晚上设宴时,岳名威也听说了这件事,于是颇为内疚道:“招呼不周,让门主受惊了。”
“岳掌门何必如此客气。”云倚风笑道,“都是小事。”
“这东北天气寒冷,门主又咳疾未愈,本该清静休养才对。”岳名威道,“家中实在嘈杂,若门主不嫌弃,我在缥缈峰还建有一座赏雪阁,雅致古朴得很,用来品茶静养,再合适不过。”
云倚风不动声色,暗想此人为何要一竿子把自己支到山巅,莫非是觉察出了什么?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门外却已有人打趣:“怎么,赏雪阁那种好地方,岳伯伯就只肯给云门主一人住?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我可是早就想前往一观了。”
厚厚的门帘被掀开,刮进一阵寒凉北风,而和风一道进来的是名年轻男子,身着棕色锦袍,腰佩七星长剑,手里抱着一只白色雪貂,正是锦城镖局的大少爷,名曰金焕。跟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则是锦城镖局的掌门人,金满林。
岳名威笑道:“贤侄若想去,只消说一声,又何苦在嘴上取笑你岳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