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勾唇,大言不惭:“我啊。”
“得了吧。”陆晅别开脸。
玄微撇着嘴,两手相互掸掸,像是不当心碰了一层灰:“不信算了。”
“没倾家荡产就算好了。”陆晅冷嘲,手游充值那事还让他心有余悸。
玄微不再理会。
相顾无言坐了会,玄微想起小狐狸,于是问起林茵近况:“你那个女同事怎么样了?”
陆晅回:“已经回来上班了。”
“她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陆晅想了想:“不过她在群里说,她可能摔坏脑子了,不记得一些事情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这工作的,一觉醒来很惊喜。”
玄微心一提:“提到我了吗?”
“没有。”
她暗自舒了口气:“谅她也不敢提我。”
夜晚道路变得冷清,玄微盯了会玻璃后渐灭的灯火,心想总坐这也不是事,于是跳下高脚椅:“走吧,今天住你家。”
陆晅跟着下地:“你真是一点不客气。”
“不然我去哪,寺门都关了。”她理直气壮。
陆晅懒得辩驳,除了他,还有谁能管她。
回到熟悉的环境,玄微立马蹦到沙发上滚滚蹭蹭,像一条流浪许久终于归家的哈巴狗。
陆晅不能自抑地浮出这个联想,可没办法,实在太像,简直一模一样。
安顿好玄微,他进卫生间洗漱。
接水冲脸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女孩的手。
小而软,凉凉的,托住了他的脸。她近在咫尺的睫毛跟羽毛一样,拨弄得他心直痒。
陆晅取下毛巾,用力搓着脸,想腰尽快摒除这些想象。
一定是今天的肢体接触太多,一定是他和异性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相处。
走出盥洗室,他刚要叫出玄微名字,声音却立刻拢回喉咙里。
女孩已经靠着沙发睡了。
她阖目而眠,安静到与平时判若两人,纯黑宽大的羽绒服衬得她小脸有如刚被雪粒捏出一般。
陆晅放轻脚步,把暖气调成静音,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曲起长腿,拿出手机,看了眼公司群里消息,而后点了人事部主管私聊。
对方还没睡觉,问他怎么了。
陆晅打字:我们组的新人林茵,家境不是太好,公司是不是考虑给些补贴?
主管说:有听说这件事,我明天打个报告,回头给你答复。老王惜才,应该会同意。
陆晅回了个ok。
主管打趣:你以前不是不问这些的吗,看上人姑娘了?
陆晅:没有。
只是,忽然心软,觉得助人为乐也挺好。
——
翌日,陆晅又把玄微送回了寺庙。
今天天气不比上次,起了厚重的霾,四野如同蒙了层灰纱。
陆晅把玄微送到门前,还是一样的道别词:
“再见。”
“再见。”
这次真的不要再见了。玄微第二次在心里补充。
他没有立即动身,问:“今天怎么没敲钟?”
玄微回眸看了眼高处:“还没到时候吧。”
“哦,”陆晅淡着声,还是未动,半晌才憋出几个字:“能照顾好自己吧?”
她昂首挺胸:“那是自然。”
他又问:“你手机呢?”
玄微从兜里掏出来:“在这。”
陆晅安静两秒,垂眼看她手里:“还有电吗?”
玄微点了下,没有反应,她又点一下,屏幕还是黑黢黢一片:“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