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送走了私塾里最后一个小孩子,关上了私塾大门,往歌舞伎町边缘一座不起眼的旅馆走去。那是高杉目前的暂栖地,他避开银时和孩子们拉过了桂,悄悄询问过了高杉的位置。桂说要把人给他绑回来,松阳忙说让他自己去找晋助就行。
“老师……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长发学生明显一副把自己老师送入虎口的懊悔模样。
“没事,我会跟晋助好好谈的。”
虽然这样温声安抚了桂,但拉开旅馆边缘磨损的木门,看见倚在窗边远眺的紫发男人时,他的脚步还是略微顿了一顿。
无论是松阳还是虚,在脱离天照院前那噩梦般的几百年间,都是绝对意义上的感情绝缘体。年少时光是逃离人类的迫害都已经殚精竭虑,之后就一直留在天照院奈落,连对人类相处的正常模式都没有概念。
尽管在学识和意志上是学生们的引领者,但是松阳依然存在非常明显的短板:他并不清楚怎样才能妥善处理倾注在自己身上的感情。
而且,比起无法宣泄的爱情,也许晋助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心里存在着更严重的空洞——这是松阳闷在自己被子里当neet那几天想清楚的。
如果说胧已经在漫长且痛苦的赎罪中正式解脱,那么高杉从毁灭的迷狂中清醒,剧痛才刚刚开始。
——是谁在放烟花啊,高杉家的小孩吗?
松阳轻手轻脚地合上拉门的时候,耳边莫名响起了这一声呼唤。大概是某个夏天的夜晚,他牵着村塾里的小孩子走在田野的路边,看见夜色里晃动的小小烟花棒在给他指引村塾的方向。
那个时候的晋助,还会举着烟花棒,眉眼弯弯地笑呢。
想起那个笑容,松阳的眼神软得一塌糊涂,却刚好撞上了男人回过头来的目光。似乎原本以为会出现的人会是其他人,高杉迟滞了一两秒,才从窗边站起身来。
“老师。”
“我托小太郎给你带了信,晋助看到了吗?”
“……没有。”男人的眼神有往死鱼眼退化的趋势,“跟那家伙起了一点口角。”
难怪宁愿在这间偏僻的小旅馆里躲着,也不愿意回来见自己。松阳无奈地瞧了瞧高杉眼底下一点青黑的痕迹,在桌边坐下来,拿了一小壶茶叶,慢慢地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