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背过身去接水。他的眼底涌动出无法抑制的狂热感,暗沉沉的,无边无际。
(想要。)
支撑他活了十年的东西,是仇恨。
他一次次回想着松阳的脸,回想他的音容笑貌,然后强迫自己去仇恨,去自我折磨似的存活。仇恨像一只永不停止悲鸣的黑色野兽,在他的心底慢慢撕开深深的黑洞。每一个午夜梦回,每一次黯然回首,这个暗无边际的黑洞都让他痛苦不堪。
他自己心知肚明。被负面情感支配了如此漫长的时光,他对老师的感情,那些往日纯如白纸的憧憬和向往,无可避免地夹杂上了黑暗的东西。
想要。想要到要发疯。只有温暖的老师能够填补他心里巨大的黑洞,而且仅仅只是气息并不够。
老师的笑容不够。老师的眼神不够。老师的声音不够。老师温柔的指尖不够。老师细白的脚踝不够。老师柔软的胸腹不够。老师落在他手腕上的长发不够。
(想要。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关于老师的……)
怎么可能不克制?不克制的话,他随时都要发狂。他绝不允许自己做出伤害老师的事情,但是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早已经渴求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该怎样在一个人的灵魂上,咬下深可见骨的牙印?
嘘……嘘。
男人面色如常地拧上了水龙头,把装着热水的盆子重新端回松阳面前。抬起头时,又是温顺的好学生模样。
“抱歉。老师冷吗?”
“不冷喔,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