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谢玄辰睡了许久,又常年不见阳光,亟需补充营养。但是慕明棠不敢让侍卫帮她买鸡蛋、羊奶之类的东西,这太明显了,她怕自己的行为被外面人发现,所以只能先从坚果入手,慢慢为谢玄辰补身体。

剥榛子、杏仁很需要耐心,慕明棠在正在敲皮,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她以为是送饭的人,头也不抬,说道:“放在门口吧,我就来。”

慕明棠说完之后还在奇怪,今日送饭的人为何来的这么快。然而她声音落后,门口许久没有反应,慕明棠突然感觉不对,霍得抬起头来,发现谢玄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正神色不辨地看着她。

慕明棠手指下意识地紧缩,随后又坦然将众多果壳暴露在桌前。谢玄济会出现在这里,多半已经知道她的小动作了。她再掩饰也无用,还显得心虚。

慕明棠用帕子擦了擦手指,随后才不紧不慢站起来:“原来是晋王,妾身不知,有失远迎。”

谢玄济走进大殿,看到周围的摆设,暗暗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玉麟堂死气沉沉而皱眉,还是因为即便这种环境,慕明棠都安之若素而皱眉。

侍卫们吓死都不敢进大门步,谢玄济看起来倒没这份顾忌。他停在慕明棠身前,瞧着她跟前大推果壳,问:“哪来的?”

“哪来的晋王不知道吗?”慕明棠看起来点都不慌张,用纸张将剥好的果仁包起来,说,“我成日待在屋里,连出门透透气都不行。只是想吃些果子,莫非也犯法吗?”

谢玄济倒不至于为这种小事兴师问罪,只要慕明棠活着抬进岐阳王府,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至于慕明棠之后如何,皇帝并不怎么在意。

慕明棠仅是托人出府买了把坚果,仔细论起来不是什么事,要不是王府管家给谢玄济呈现了件东西,谢玄济今日也不至于专门来见慕明棠。

他见慕明棠还是浑浑噩噩不明所以的样子,忍着不悦,从袖拿出样东西来,伸手摊在慕明棠眼前:“那它是怎么回事?”

慕明棠低头瞥,是被慕明棠当贿赂送出去的碧玉簪子。果然,那个侍卫将簪子典当了。

慕明棠没法直接塞银钱,只能用首饰变着法买通侍卫。反正她又不喜欢这些高雅简朴的首饰,送出去做人情岂不是正好,让她送那些亮晶晶的金簪,她还不舍得呢。

这种风格是蒋明薇喜欢的,蒋府准备嫁妆自然按着蒋明薇的喜好来,所以慕明棠这里也有不少浅淡清雅的首饰。慕明棠只扫了眼就收回视线,说:“没错,是我的。我处置自己的嫁妆天经地义,晋王连这都要管?”

谢玄济忍着气,说:“你即便赌气,也不能糟蹋自己的嫁妆。你之前那么喜欢这只簪子,现在仅为了些许吃食,就将它贱卖出去了?”

慕明棠简直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喜欢它,卖了换吃的不行吗?”

“你还嘴硬。”谢玄济看着慕明棠,欲言又止,目光沉重,“你嫁了他之后,都委屈到这种地步了。不过是些许零嘴,都需要你来变卖嫁妆。”

“我真的不喜欢!”慕明棠冤枉极了,“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要不是看工匠雕玉不容易,我都想把它扔了,能用它换把吃的还是物尽其用了呢。再说当初是你把我嫁给你哥的,我为什么不能出门,你不清楚?”

谢玄济却依然不信,他叹口气,说:“你果然还在埋怨我。晋王府紧邻岐阳王府,从东侧小门就能进入晋王府花园。你以后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来找我。”

慕明棠的脸下子沉下来,她定定瞧了谢玄济眼,忽的冷笑:“呦,晋王这话什么意思啊?你的心上人回来了,重遇旧爱意气风发,现在觉得被你们抛弃的替身有些可怜?我是你的嫂子,如今你哥重病在床,你让我从小门去晋王府,你什么意思?”

谢玄济似乎笑了下,上前步,顿时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你真的以为,行了那个不伦不类的婚礼,就是我的嫂夫人了?婚礼的前半场,都是我在代为行礼。”

“代为行礼也是替代。”慕明棠立刻想往后撤,然而她没躲过谢玄济,仓促之下险些摔倒。谢玄济把拽住慕明棠,慕明棠发现两人的距离更近,她心里慌了,站稳就去摔谢玄济的手:“混账,你放开我!”

慕明棠本以为青天白日,谢玄济不敢做什么。但是她抬头看,发现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宽敞的大殿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

慕明棠心都凉了,她赶紧从谢玄济手里挣扎出来,连连后退几步:“谢玄济,我是你的嫂嫂,你要罔顾人伦吗?”

“你还真把这桩婚事当回事?”谢玄济轻轻笑,“他已经昏迷不醒,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你跟着他,能有什么结果?你若是识趣,就知道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谢玄济和慕明棠两人都悚然惊,他们赶紧回头,发现最里面的寝殿里,传来什么重物磕在床沿上的声音。

慕明棠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那是谢玄辰手上的铁铐。那串链子用玄铁铸成,极其沉重,只有那副手铐,可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第11章 绿帽

慕明棠听到声音,再也没管谢玄济,越过他就往里面跑。

谢玄济怔了一下,因为这一错神,就让慕明棠跑过去了。等谢玄济反应过来,他立刻快步追上去,一把将慕明棠拽住:“你不要命了?”

慕明棠都跑到寝殿门口了,忽然被谢玄济拉住,不由向后踉跄了两步。她腻歪极了,转身就去掰谢玄济的手:“王爷好像醒了,你放开我!”

谢玄济冷着脸不放手。刚才那个声音响起的太过突兀,谢玄济简直疑心是他的幻觉,可是慕明棠也听到了,再用幻觉解释说不通。

但是,谢玄辰为什么会突然醒来?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吗?

谢玄济越发警惕,无论谢玄辰有没有神志,其实都没有差别。谢玄辰一醒来就要大开杀戒,没恢复神志时无差别攻击,还好制服些,若是有些许意识,攻击时有章法,那就更糟糕了。

谢玄济本来就心烦,慕明棠还不停挣扎,谢玄济心中烦躁,呵道:“他一醒来就会攻击身边的人,你不想活了吗,还主动往跟前凑。嘶——”

谢玄济手上吃痛,下意识地松开手指。他拿起手端详,一双修长白皙、养尊处优的手,现在印了整整齐齐一排牙印,顿时破坏了整只手的美感。

谢玄济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他气的不轻,怒道:“我是为了你好,你却上嘴咬人,这就是蒋家教你的规矩,这就是你的家教?”

“让晋王失望了,我就是这样一个没礼数没家教的人。何况我已经按蒋家的意思嫁过来了,早就还了蒋家的收养之恩,我和蒋家再无关系。我堂堂正正姓慕,不稀罕姓蒋。”慕明棠没好气瞪了谢玄济一眼,道,“我爹娘从小就教我,遇到手脚不干不净的人,就该咬他。”

慕明棠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她又瞪了谢玄济一眼,转身快步往前走。然而她仅是走了两步,脚步不由慢慢停住。

床上,谢玄辰半支着身体躺着。他脸色白的吓人,看起来极为虚弱。此刻他没有理会慕明棠和谢玄济二人,而是低着头,手腕一挣就将铁链绷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手腕上他马上就要长好的伤口又变得鲜血淋漓,慕明棠看着心惊,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抱起来一半的铁环,谢玄辰单手就能举高,甚至还能将其绷得哗啦啦直响。

铁链抖动的声音在屋内极为明显,慕明棠听着心惊胆战,根本不敢上前。谢玄济也站在门口,如临大敌。

随着铁链的声音,谢玄辰的脸色越来越白,看着就是强弩之末。这阵熟悉的声音无疑是许多人的噩梦,侍卫长在外面察觉不对,咚咚咚敲门:“晋王殿下,是否是岐阳王醒来了?”

“岐阳王醒来”这几个字说出来后,窗外的士兵明显紧绷起来,抽刀声、跑步声纷至沓来,士兵结成军阵,刷的一声对着大殿拔出雪白的刀片。

玉麟堂外的气氛瞬间变得弩拔剑张。外面的变化清清楚楚传到殿内,谢玄辰听到军号的声音,似乎是勾唇笑了一下,慢慢抬头看向谢玄济。

“我还没死,你就急了?”

谢玄辰睡着的时候安静无辜,慕明棠腹诽好几次他像小白脸,可是现在他睁开眼睛,慕明棠立刻明白为什么世间从来没有岐阳王像小白脸之类的言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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