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起来, 这位公子的家境并不大好,似乎有些窘迫。
不过这样, 她倒更放心。
毕竟寻常的达官显贵之家, 肯定都是不愿意让自家儿子入皇宫跳火坑的。
但是正巧遇上家中困难的, 倒说不定了。
然而顾之澄也并不想坑人, 所以她的玉牌上明明白白写了“皇宫”两个字,就是让对方清清楚楚的知晓。
这是一个火坑,你愿不愿意,全由你自个儿决定,她绝不逼他。
陆寒的眼神已经阴沉得想杀人,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捏成了拳。
眼前这个男子, 连貌若无盐都不会在乎, 又怎会再在乎顾之澄的身份呢?
不过陆寒知道,这个人绝对......另有所图!
果然,陆景接过顾之澄的玉牌, 凝神一瞧,目露惊色。
他也不蠢,只瞧着这玉牌,大概就猜到了顾之澄的身份, 顿时有些不淡定起来。
顾之澄见他神色大变,忙摆手制止他在大街上说出她的身份来,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公子既然已猜到了我的身份,那可还愿意......”
“我愿意。”陆景咬着唇,眼底浮现出一片决绝之色。
好似这是与上刑场无二异的事。
“......”顾之澄垂下眉眼,轻软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帷帽白纱传出来,“个中复杂曲折,想必你也能猜测一二,这样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陆景忽而轻笑一声,细长俊俏的眉眼里掠过几缕无奈之意,“我已考虑清楚了,自然不会反悔的。”
“好......那过几日,会有人来你府上寻你。”顾之澄收好陆景的玉牌,郑重地说道。
她能看出来,陆景有难言之隐。
但她能看出来,他不是坏人,且也没有害她之心。
顾之澄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世间活着,谁能没有烦恼没有无奈没有难言之隐呢......
能做好自己,就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与陆景道别后,顾之澄并未打算回宫,反而打算在灯市上逛一会儿。
可是陆寒却开始催促她了,“还不回去么?”
“难得出宫,不如多逛逛。”顾之澄还想往前走,却被陆寒直接扣住了手腕转身往回走。
“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为好。”陆寒神色轻淡,语气不容人拒绝。
顾之澄知道,陆寒就是自个儿心底不痛快,所以才要让别人也不痛快。
而这个别人,就是她。
虽然顾之澄不明白陆寒为何不痛快,从不久之前开始,就见他脸臭得比锅底还黑,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万两银票似的。
渐渐晚风不再带着鼓噪的热意,反而多了一丝凉爽,吹得人心情舒畅了一些。
顾之澄瞥了瞥陆寒腰上系着的玉牌,又望了望周围许多正翘首以盼看着陆寒想要上来给他递玉牌却又因他沉得滴水的脸色和满身杀气而不敢向前的小姑娘。
她摇头叹了叹气,“小叔叔,这么多娇花儿似的姑娘,你就一个也瞧不上?”
陆寒没理她,只是埋头往前走。
因他腿长,顾之澄不得不要小碎步才能跟上。
“小叔叔,你走这般快作甚?”顾之澄觉得太累,实在没辙只能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袍。
这回陆寒倒是脚步放缓了一些,但俊脸还是幽幽沉沉的,情绪难辨。
顾之澄端倪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小叔叔,你可是生气了?”
顾之澄淡粉的唇瓣微微抿起,劝慰道:“这人与人之间,着实讲个眼缘。小叔叔若是看我寻到了如意郎君,而想到自个儿今日空手而归,所以心里不平衡,那大可不必。”
“或许只是上天给小叔叔赐的良缘未到,小叔叔再等等便是。”
反正也等到这二十五六岁了,多等一会儿少等一会儿都没区别。
陆寒气极反笑,这小东西还真以为他对她死心了?竟迟钝成这样?
陆寒无比后悔,之前和她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反而把自个儿栽进去了,却效果甚微,以至于让她连如意郎君都寻好了。
什么狗.屁如意郎君......?!
他就该早些将她锁在金殿里,摁在龙榻上。
她不是想要尽快有绵延顾朝皇室的血脉,早日定下皇储继位么?
那他就和她生......!
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四个。
她愿意最好,若不愿意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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