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看向站在前排的一群大臣里很是显眼的范力夫。
范力夫身形高大,苍髯如戟,显得魁梧又威猛,乍一听到陆寒提他的名字时,便已往前一步,脸上露出凶蛮的表情,嗓音洪亮在大殿内回荡着,宛如有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迈与气概,“臣范力夫,愿为陛下出战......!”
顾之澄抿了抿唇,少年清朗又明亮的声音不大,却在殿内轻飘飘就能括出好远,清晰可闻落入所有大臣们的耳朵里。
“范大将军,你不是为朕出战,而是为顾朝百姓一战。”顾之澄淡红的唇瓣抿得紧了一些,杏眸含着笑意,“......朕今日便命你为护北大将军,率十万精兵前往北荒之地,务必要镇压逆贼,平息叛乱,保护好北荒之地的百姓苍生。”
“臣领命......!”范大将军行了大礼,眸子亦有视死如归的豪情壮志。
身为顾朝的大将军,若外族想要欺压顾朝的黎民百姓,那都需得从他的尸体上先踏过去!
顾之澄站起身来,眸光郑重,轻声道:“范大将军,朕等你平安归来。”
......
范力夫率十万精兵火速赶往北荒之地,原本戍守边关的十万大军又添了一股新的战力。
然,蛮羌族联合其他小国与部落组建的大军,也在不断地扩充着势力。
且在闾丘连的带领下,明明只是一盘散沙的联合大军,却显现出了一股精锐团结的力量。
所以即便顾朝大军实力大增,可也只是与蛮羌族联合大军勉强抗衡而已。
更重要的是,许多顾朝的士兵们新到北荒之地,皆有些水土不服。
且闾丘连是一直在比北荒之地之外的蛮羌族部落长大,那儿的环境比北荒之地内还要恶劣艰险,所以范力夫对地势和环境的掌握把控并不如闾丘连
处处都让闾丘连抢占了先机,利用了天时地利之机,让顾朝大军吃了好几个闷亏。
最终节节败退,丢了北荒之地最靠北的一座城池。
丢了一座城池,对于顾朝而言是奇耻大辱。
而蛮羌族联合大军,却尝到了甜头,一点儿都没有收手的架势,甚至乎势头愈发高涨。
夺下城池的第二日,闾丘连又指挥大军,朝往澄都方向前进的第二座城池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原本的顾朝是一块巍然的铁板,可被破第一座城池后,就仿佛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缺口一般,第二座城池也很快就被破了。
破了一,便容易再破二,再破三。
接二连三的,顾朝连连被破三座城池。
这样的消息很快便从北荒之地传回了万里之外的澄都,引得满朝震惊慌乱,就连澄都里的年味都被冲散了,全是人心惶惶。
原本的十日一朝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臣们每日都需得上朝,共商良机。
顾之澄早就知道闾丘连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同上一世一样听到这样的消息,尽管已经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依旧不是滋味。
听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座城池。
可是这一座城池,代表的并不只是“一”,而是成千上万住在城池中的百姓。
会因战乱而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甚至......有可能失去最为宝贵的性命。
顾之澄坐在龙椅上,听得底下大臣们闹哄哄的议论成一团,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耐地按了按发痛的眉心,忍不住朝陆寒看了一眼。
上一世,陆寒就是在这样的危难时刻站出来的。
她虽然心底一想到陆寒时,情绪便会变得极为复杂,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旁的也就顾不上什么了。
顾之澄看向陆寒之时,正好对上陆寒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竟然......是一直在看着她的。
也不知在底下已经看了她多久......
顾之澄心头一跳,立刻移开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地抠了抠龙椅上镂空的雕金龙爪。
总觉得陆寒的视线仿佛是有温度,烫得她脸上和心里都有些烧得慌。
陆寒眉目深深,蓦然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臣恳请再率十万精兵出战,万望陛下准奏。”
陆寒的声音不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沉稳有力,仿佛一下子就盖过了殿内原本熙熙攘攘群臣们的说话声,在殿内的每一处都清晰可闻。
整座大殿顿时鸦雀无声,大臣们眸中都露出几缕震惊之色,因为陆寒这一句简单的请战之言。
只不过几瞬,就又涌起比先前还要吵闹许多的音浪来,你一眼我一语,随便仔细分辨几句,都是反对之词。
“摄政王乃国之重臣,需镇守澄都辅佐陛下,于顾朝江山而言,实在不可缺一日,怎能去北荒之地那等地方?”
“战火纷乱,刀剑无眼,摄政王万万三思,可不能冒这么大的危险呀......!”
“是啊,且摄政王您也不是武将,行军打仗的事,还是让其他将军去吧......”
“......”
诸如此类,皆是劝阻,没有一个大臣是同意的。
顾之澄端坐在龙椅上,愈发觉得被这群大臣们闹得脑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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