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再来这儿自由驰骋,已是明年,顾之澄眸中的不舍之意,便又浓了些。
陆寒瞧出来顾之澄那双亮澄澄的眸子里有何意味,不动声色地敛着眸,提醒道:“陛下若是喜欢狩猎,增设秋闱狩猎,也无不可。”
顾之澄眸子亮了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秋闱狩猎,上一世她曾提过的。
只是被母后强令喝止了。
当时母后说,狩猎到底危险,她亦身无长物,若是在外头被摄政王加害了去,杀人埋尸,她都不知何处寻她去。
那时候,顾之澄心中母后说什么都是对的,自然没同母后辩驳,所以绝了那心思。
如今陆寒重新提起,可顾之澄心想着要说服母后的漫漫长路,倒觉得心累。
罢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议,顾之澄也不想让自个儿的糟心事污了这鱼形山的景。
......
回宫后,顾之澄刚沐浴更衣,太后便来了。
自然又是拉着她从头到尾地瞧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要知道顾之澄离开这三日,太后是日日合不了眼,一想到摄政王也在春闱狩猎虎视眈眈,她就觉得坐立难安。
现下看到顾之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缺,她才安了这颗心。
顾之澄觉得母后确实是小题大做了。
陆寒虽有野心,也在觊觎她的皇位,但从她上一世处处与陆寒作对还能安安稳稳活到二十岁的境况来说,她知道陆寒现在是不可能伤害她的。
似乎还在将她宠成一个废物的这条路上,不遗余力地努力着,起码一直对她有求必应,照顾有加。
但她从来不敢在母后跟前说陆寒的任何好话,反倒还要陪着母后一块同仇敌忾说些陆寒的废话。
如若不然,太后便会将一顶大大的“认贼作父”的帽子扣下来,让她百口莫辩。
女人嘛......顾之澄已经从太后身上看得透透的了。
那便是不要同她讲道理,只要同她一块笑一块恼便行了。
应付完太后,顾之澄一觉睡到了天亮。
许是因为路途奔波,回来陪太后做戏又消耗了太多精力,所以顾之澄睡得很香。
只是刚醒来,还未用膳,田总管就送了份文书过来。
顾之澄粗略看了一眼,眉心便浅浅皱了起来。
她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文书上写着,北荒之地外,与顾朝疆域相邻的蛮羌族遣了一队使者来顾朝进贡。
蛮羌族是依附于顾朝的一个大部落,在北荒之地外,也有数万族民。
听话的时候,蛮羌族会来顾朝进贡,当然顾朝泱泱大国,赠还予他们的东西更多,也更好。
不听话的时候,蛮羌族也会在北荒之地制造些不大不小的慌乱,骚扰抢掳那儿的百姓,不过顾朝兵强马壮,派支军队去蛮羌族教育一下,他们也就又乖乖听话了。
算起来,上一回出兵教训蛮羌族,还是十年前先帝爷还在的时候。
那时顾之澄还小,只记得当年蛮羌族似乎很过分,不仅抢夺当地老百姓的粮食,还在当时蛮羌族首领的默许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所以听闻此消息后,先帝发了很大的火,将桌案上的折子全推到了地上去,还砸了杯盏花瓶,然后派了一支精锐有力的十万人军队过去,将蛮羌族伤害过顾朝百姓的士兵们全歼,就连蛮羌族首领的脑袋,也从遥遥万里的蛮羌族部落带了回来悬于澄都城门之上,以祭顾朝枉死的百姓。
当时顾之澄就在先帝的御书房里撕书玩,先帝发完火,发现顾之澄被他吓到,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又赶紧把她抱在腿上一改神态语气,温柔地哄着。
父皇前后差别格外大,所以顾之澄印象格外深刻。
这样一晃,就十年了,蛮羌族那次被狠狠教训后,这些年都很听话。
不过顾之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沁出了些许湿漉,鼻子也酸酸胀胀的。
她有些想父皇了。
是她没用,对不起父皇和母后的重托。
父皇呕心沥血才让江山安稳,可她拱手,却要让与他人了......
“陛下,您去么?”田总管温和又尖细的声音响起,把顾之澄眸子里那一点点晶莹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反应过来,看向手上的文书。
今日蛮羌族除了朝贡,还带了一队人来,皆是身健力壮的青年,说是听闻顾朝马球文化盛行,尤以澄都最甚。无论贵族平民,皆以马球为乐,就连街边三岁小儿,也能握着马球杖来击球。
所以......他们特意选了一些热爱马球的蛮羌族人来,想要请教一番。
说是请教,实际上不过是想来挑衅较量的。
如果赢了,那顾朝的面子便怎么也说不过去,会狠狠被打了脸。
若是输了,他们蛮羌族也不亏,本来就不是他们那里的文化,也只是来向顾朝请教请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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