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信愧对师门,又无脸见人,趁着武连英不注意地时候跳江自尽,正好被凌清波救了起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因为怕他再次寻死,也没有别的安慰办法,凌清波当时便说,若是无法作为男人活下去,干脆就当个女人算了。
就因为她的这句话,祝玉信从此改名祝玉心,性情大变,逐渐成为了人们所知道的天残娘子。
现在想起这些,凌清波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这些年里,祝玉心和武连英日久生情,最终走到了一起,可谁能想到武连英会死在黄山七鬼手里,从那之后,他的性情便愈发喜怒无常,仿佛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
抱歉。
凌清波低低地说了一句,眼睛突然就红了起来,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祝玉信好好一个男人却平白了委屈地做了这些年的女人,如今又要因为自己答应陪林枭去闯祝由族的禁地。
江小郎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刚要说什么,就听旁边的祝玉信又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你道什么歉,说起来我还没好好的谢过你呢,若没有你,我也没机会和师兄走到一起,况且,当初只有你没把我当做异类。
也许是想起了什么,祝玉信的笑容突然温柔了许多,挑眉看向了江小郎。
当初你见着我也像见着鬼似的,总是远远躲着不敢靠近,如今倒是变了不少。
江小郎苦笑,连连摆手,虽然他与祝玉信年纪相差不大,不过武功却差上不少,着实有些怕他。
当年救下祝玉信后,生怕他会看上自己,所以才总躲着他,倒是凌清波从来都不避讳这些,反倒拿祝玉信当成了自家兄弟。
只不过后来这人的行事作风愈发的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结下了不少仇怨,也怕给他们夫妻二人带来麻烦,所以从来都不曾走动来往,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哎,当初是我不懂事,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总归能明白你的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么,若是真的喜欢,哪还在意是男是女,只要能走到最后......嘶!疼啊,你踩我做什么?
江小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倒吸了口冷气,一把推开了怀里的凌清波,却发现她直冲着自己使眼色,但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看着自家这熊货满脸懵逼的模样,凌清波气得肝儿都疼。
喝多了就闭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自从武连英死了之后,祝玉信便再也没找过别人,这熊玩意儿前面说的好好的,没事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干什么!这不是戳人伤疤么!
祝玉信哈哈大笑,戏谑地看着五大三粗的江小郎被凌清波训斥的头都不敢抬,啧啧摇头。
得了,你们也赶紧找个房间歇歇脚吧,明天再商量去禁地的事情,算算年纪,你俩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没个孩子,我是没那个条件,你们倒是抓紧生一个啊!这里的巫医据说很厉害,要不要我带江寨主去看看?
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自己努力!
江小郎怒吼一声,气得脸都红了,拽着凌清波就往楼上走,祝玉心笑得花枝乱颤,朝着他们使了个眼色,直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笑声才渐渐消弭。
他看了看桌上的酒碗,脸上有些黯然,一把扯掉了套在外面的女裙,慢慢地朝着后面走去,回到屋里后,慢慢地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换上了许久不曾穿过的男装。
看着镜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鬓边多了些不显眼的白发,而眼角上也悄悄爬上了细纹。
祝玉信嘴唇动了动,眼中涌上了强烈的痛苦和厌恨,一拳砸在了镜子上,纯铜的镜面瞬间凹陷了一大块,可他的手掌却依然毫无损伤。
师父教他信义,可他最终却背叛了师门。
师兄因为他走上了邪路,也因他死于非命。
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不男不女地活了这么多年,从血洗江湖到亡命天涯,若是回头看看,自己什么都没能留下,甚至连身边人都没了。
最开始他还会觉得难过,自打那人死了之后,心逐渐冷硬麻木,连难过的感觉都忘了,像具行尸走肉,除了一心想要杀了那几个该死之人,已经没了其他念想。
只不过,祝玉信刚刚看见姓林的小子抱起那个青年的时候,没有半点芥蒂,心里头突然又有了难过的感觉,因为他突然发现那种温柔的眼神,他也是曾经见过的,只不过那时候他却只会躲在层层伪装之下,不敢以真实的自己来面对那个其实很爱自己的人。
如今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祝玉信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柜子中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卷功法,正是极乐岛的不传秘籍《天残断阳手》,思忖了一番之后,还是将其塞进了怀里贴身藏好,随后屋内的蜡烛便如鬼火一般自己熄灭了,像是鬼气森然的义庄,再也没了声息。
另一边林枭抱着齐陵上了楼,随便找个间还算干净的屋子安顿下来。
他将人放在床上,自己则转身关了门窗,回过头就看见齐陵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眸子温润无辜,特别像前些时日傻了的模样。
怎么了?难受么?
林枭走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就发现他身上的皮肤有些异常灼热,不由得皱了皱眉,想给他倒杯水喝,没想到齐陵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慢慢地坐起身来,直接抱住了他。
齐陵?
林枭感觉自从他们二人从那个诡异的密林当中离开之后,齐陵就有些奇怪,若说以前他喜欢亲近自己,倒也不敢太过分,总归是有点害怕的,现在倒是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性妄为,偏偏还没个分寸。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也许是这木头真的开了窍也说不定,然而过去的经历和理智又告诉他那根本不可能,所以在前几日齐陵情况恶化的时候,林枭选择了妥协和退步,给他解了毒,顺便也彻底死了心,直接放弃了这种可怕的猜想。
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齐陵歪了歪头,唔了一声,似乎辨认了一下林枭的身份,突然凑过来就要亲他。
林枭微惊,连忙后退了半步想要躲开,没想到齐陵水雾朦胧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煞气,抓着他的手臂便用力一拽,两个人身形瞬间交换,林枭被他直接拽得坐在了床上,而齐陵也再次欺身靠前。
齐陵!
林阁主脸色都要变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心里头那些欲望都给塞了回去,如今可以坦然平静地面对这小子了,如果任由他这么胡闹,那自己可未必能还有之前的定力。
之前不是让我亲的么?
齐陵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寸一寸地朝着林枭靠过去,林枭心跳如雷,背地里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了一把,然后被逼着一寸一寸退后,可齐陵却步步紧逼,他每退后一下,齐陵便在他脸上多亲一下。
你喝多了,别胡闹。
林枭勉强维持着自己声音的稳定,也尽量不露出什么异样,就见齐陵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满自己一直在躲闪着他,直接扥住他的衣襟使劲地朝前一拽,整个人便靠着体重压了下来,直接封住了他的口。
他忍无可忍,将身前醉得迷糊还不忘记作乱的人一把推开了些距离,低声吼道:齐陵,你......
林枭的话没有说完,那温暖柔软的唇已经再次贴了上来,轻轻地磨蹭着,将林阁主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轰然毁灭,也将他剩余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当中,室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可没过多久,又传来了两个人急促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