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光看着就值钱。
钱灿灿抬起自己光秃秃的大拇指,扫了一眼,上面还带有淡淡的扳指印子。
她情绪跟语气都平平,“母亲说进宫戴着不合适。”
时清疑惑,“你以前戴着都合适,怎么就今天不合适了?她管天管地,还能管着你戴不戴扳指?”
“皇上也没明文规定说进宫探亲不许戴扳指的吧?我要是有,我十根手指都戴上。”
老娘美起来,没宫里那群男人什么事儿。
“也是,”钱灿灿有了点精神,笑了一下,“反正我戴跟不戴,她都觉得不合适。”
不是觉得扳指不合适,而是觉得她这个庶女不合适。
既然认为她庶女身份低贱,为何要生下她呢?
钱灿灿视线落在皇城上,像是跟时清说话,又像是跟自己说话,“我好像明白了常淑。”
时清惊诧的看向她,心头一沉。
天边光线慢慢亮起来,光影有几缕投在钱灿灿身上。
她站在时家马车旁,处于光跟暗的交界处,侧眸问时清,“你念的书多,也比较会说,你觉得常淑做的蠢不蠢,她该不该争?”
“争,就能当个人物。不争,一辈子是废物。”
钱灿灿眸光闪烁,看着不远处被官员围着行礼的钱母,“光都是她们的,我这种身份的庶女,她恨不得把我一直塞在阴影里不见人。”
跟庶子一样,当成拉关系的工具,是饲养家族那棵大树的养分。
而在人前,她就是母亲后面的那顶青色轿子,只能起到衬托的作用。在下人面前说是主子,但在她面前又像个下人。
“谁说人物就必须站在光线里?”时清站累了,往后跳坐在马车前面的横板上。
钱灿灿抬眼看她,时清穿着崭新的蓝色官服,坐在马车上毫无形象的晃着腿,半点不像个步入官场打官腔的人。
很随性,无所顾忌。
“不知道你听说过昙花没有,那么漂亮的花,它就只愿意晚上开。”
“人啊,其实就跟花一样,有人适合春天,有人适合秋天,还有适合冬天的。花期不同而已,干嘛跟人家比。”
跟钱灿灿聊天,比起拽一些高深有道理的话,还不如说些寻常物件。
两人年龄都不大,聊的就很随意。尤其是对方主动开口。
钱灿灿应该是猜出些什么,这才会问她今天这番话。
跟常淑不同,也可能是钱家嫡女过的都很压抑,这才导致钱灿灿在嫡庶关系上看的还算通透。
就是不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时清心里叹息,感觉大家都是被剧情支配的人物,明明有血有肉有自己的人生,却没办法自己支配。
但面上,时清还在跟钱灿灿开起玩笑。
“像是咱俩,比长相,你绝对不如我。”
这一点上,时清相当自信。
钱灿灿眼皮抽动,时清笑,“但是比斗蛐蛐跟鉴赏珠宝,我肯定不如你。”
“你在那些斗蛐蛐人的眼睛里,就是光。”
“人各有命。”
“钱灿灿,走自己的路,不要跟别人比较。”
不管碰到什么,她时清就是要干自己的。
面板任务是面板任务,它爱提醒啥提醒啥,她要活自己的人生。
左右命就这一条,她后院里棺材都备好了,就没想过要后路。
走多远,算多远。
时清眉眼坚定,满脸韧性。
钱灿灿攥了攥手指,直直的看着时清,最后嗤笑一声,“你是真的会说。”
“那不然呢,我这探花功名可不是白考的。”时清挑眉,“你书读的少,你听我的。”
钱灿灿抬手掏耳朵,装作听不见。
她抬脚从光线交界处走过来,跟时清并肩坐在光线黑暗的马车前,侧眸睨她,“时清,你穿这身衣服是真的丑。”
“蓝色不适合你,以后争取穿红色。”
本朝官员,五品以下官服都是蓝色,五品以上,才配穿红。
时清笑,“要你管啊,我长得好看,什么颜色都压得住。”
钱灿灿垂眸看自己空荡荡的拇指,的确感到不适应。
她问时清,“听家姐说你要参加春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