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已经反了那人, 自然没有必要再客气。
而刘胥仿佛并未听到狗皇帝三个字,只轻笑道:“自然,否则,在下也不会趁着夜色而来了。”
如今周家明面上还是大周的臣子,而靖军却是叛军。皇帝司马承可是恨死了大周,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思, 只恨不得一举歼灭靖军。
“陛下如今变得太多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刘胥轻叹一声,“他早已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将军拼尽全力也要剿灭靖军。可将军却不能不顾祁阳府数万百姓和将士的生命。”
“战争本就是劳民伤财之举,且算起来大家都是一个老祖宗,这自家人打自家人,损耗的可是自己的根基。”刘胥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将军也不愿打这一场仗,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将军如今也进退两难。”
“所以,周将军是想反了大周?”东方立眉头微挑。
刘胥但笑不语,只道:“这哪里算是反了大周呢?靖王殿下身上也流着司马家的血,是司马家的血脉,与当今陛下可是亲兄弟。”
闻言,酆无咎眸色陡然暗了暗。
“我家将军的意思带到了,不知靖王殿下意下如何?”刘胥含笑看向酆无咎。说实话,无论是他,还是他们将军,都对这位靖王殿下很是满意。
他方才说得话自然都是真的。
如今大周朝堂说句乌烟瘴气也不为过,皇帝司马承独断专行,且随着捉妖卫的建立,性子越发的残暴,闹得人心惶惶。
他们可早就收到了消息,皇帝如今日日都要服用妖食。
如此一来,皇帝还算是人类吗?
跟随着那样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君主,实在是一件极其危险麻烦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不久前,皇帝甚至动了要把他们小姐收入后宫的心思!
他们将军膝下就只有小姐一个孩子,怎可能把女儿推进皇宫那个火坑?
若皇帝是个明君,倒还能考虑一二。可当今,却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早年还有明君之相,可如今,不提也罢。
况且,皇帝提出要纳小姐,也不是因为怜惜喜爱,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罢了。如此,小姐若是进了宫,能有什么好日子?
严格说起来,就是个人质。
而靖王不过二十出头,且生得俊俏无双,无妻无妾,听说身边连伺候的丫头也没有,可称得上是洁身自好。
况且,靖王也是司马家的人,如此算来,他们就算投了靖王,也不会背上卖国贼的骂名。
良禽择木而栖,与当今陛下相比,靖王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人选。
若是靖王最后真能成事,那小姐便能成为一国之后,而他们周家也将是皇后的母家,且还有从龙之功!
因此,他们将军才起了这样的心思。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靖王正是需要巩固势力的时候,他们若是能及时投靠,若是事成,那往后的荣华不可估量!
闻言,东方立也看向了酆无咎,甚至还忍不住悄悄推了推自家王爷。
周力提出联姻,原因自然不会像他们自己说的那般简单。但无论是何缘由,于他们来说,却都是好事。
周力也是一位猛将,若有了他的投靠,他们靖军势必如虎添翼!
况且,还能赚一个媳妇呢,岂不是两全其美?
帐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酆无咎终于开了口,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刘胥预料中的同意,而是道:“周将军可知本王曾是和尚?”
“您这不都还俗了嘛!”这话,是东方立说的。
刘胥闻言,也笑道:“殿下也说了,那是曾经。如今您既然已经还俗,又是靖军主上,这早晚有一日会成亲生子,这做没做过和尚,自是不重要的。殿下放心,我们将军和小姐都不在意这些的。”
话落,帐子里又安静了。
酆无咎无意识的绷紧了下颌,半晌,终是道:“成亲乃是大事,自然不能草率决定。本王很感谢周将军的信任,不过此事,还是再容本王考虑一二吧。”
他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一口应下。
“自然。”刘胥笑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确实要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将军说了,若是王爷有意,便在三日后,派人来提亲吧。府上,恭候大驾!”
说完,刘胥规矩的行了一礼,这才胸有成竹的离开。
虽靖王说要考虑,但从始至终,刘胥都不认为靖王会拒绝这门婚事。毕竟,任谁也看得出来,此事,于靖王来说有害无利。
待他离开,东方立终于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不应了此事?”
这多好的事啊,还考虑作甚?
“您都二十多了,这个年纪本就该成亲生子。反正是早晚的事,不是这周小姐,也会是其他人。”东方立正色道,“您早就不是和尚了,可不需要再守什么清规戒律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他以为他家王爷是因为曾经当过和尚,所以这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
“是啊,我已经不是和尚了……”酆无咎微微抿了抿唇,他知道东方立说得没错,以他如今的身份,他终有一日要成婚。
他的婚姻,不仅是他自己的事,更是关系整个靖军的大事,关系着身后上百万的百姓和将士。可答应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轻薄的唇抿的极紧,看上去竟微微有些发白。
东方立是个急性子,见自家王爷一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不由急问道:“殿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等酆无咎回答,他忽然灵光一闪道:“您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吧?”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八道!”酆无咎心头一震,立刻斥责道,“我、我怎么可能会有心上人?!本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