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九不得不正视自己。她没有长成娘亲要求的那般强大,也没有自己想象中和以为中的强大。她没有撑起无妄城,没有撑起玄女宫,她没有做到无惧无畏,她没有做到干脆果决。她有情绪,她不够冷静理智,她会痛,会伤,会害怕,会恐惧,会不敢,会渴望,会流泪。她会迷茫惶恐,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不知道该和龙池保持怎样的距离。
她不可能让龙池陪在她的身边,又不来搅动她的情绪。龙池就不是能受气的性子,她俩第一次见面,互看不顺眼,龙池拔剑就朝她刺过来了,半点不手软,有事没事,总来招惹她,一天不气她就浑身不自在。
一个念头忽然划过南离九的脑海:龙池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突然想起王二狗在封家外的大街上告诉龙池他喜欢她,结果,被龙池毫不犹豫地捅了一剑,还闹绝交。
龙池认为她喜欢她,于是……有刚才的事……
南离九满脑子的混乱,有窃喜,又有些不自在,胸腔里酸酸胀胀麻麻的。
她胡思乱想地坐到天亮,也没理出个头绪和结果。
飞舟突然遭到攻击,晃动不已,防御大阵被激活,防御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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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池看来,南离九就是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翻脸不认人的典型,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唯一可取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脾气坏成这样,如果不是脸长得好看,就算是有师父遗命,她也早跟她绝交了。
师父遗命又不是金科玉律,她不听师父话的时候多了去,以前师父活着的时候,不听话大不了被一脚踹下河或者是被师父用剑鞘不痛不痒地打几下,师父都死了,那不听话就更不用管会不会挨揍挨训了。
她师父都把南离九扔下那么多年没管,凭什么要让她当牛作马,没道理。
龙池盘腿坐在甲板上,打着坐,吹着冷风,越想越觉得自己可以把师父临终遗命当成耳旁风。她师父特不地道,自己不去干或者是干不成的事,让她去干。她还没她师父有本事呢。她师父还能娶无妄城城主玄女宫宫主呢。
她要是去问这一任的玄女宫宫主嫁不嫁给她,她估计这任的玄女宫宫主能一个大耳光把她从船头抽到船尾。她就没见过南离九这么不要脸的,她亲的时候,南离九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亲,亲完了,翻脸无情,啜了她的血,再来说她找死。简直了都!这是占完便宜,还来嫌弃!啊呸!
龙池是真心觉得自己刚才那声呸,呸得太小声,中气也不够足,没能呸出自己的气势和气愤。
她在这正在犹豫要不要到南离九的房间对着南离九的脸重新呸一回,以及她呸完后,要怎么以最快的速度从南离九的身边逃开,并且顺利逃回她娘亲的身边,顺便告一状说南离九欺负她,让她娘亲揍一顿南离九。
她在这里正琢磨上,忽然瞥见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了。
她扭头望去,果然见到有一艘长度是她这艘飞舟十倍长的楼船,呈斜角冲破下方的云海,出现在左舷方向。那楼船冲破云层,到了与飞舟齐平的高度便保持了平稳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