缜隐的眼神闪了闪,说:“不难受呀,好歹我也是鬼王境的实力了,你的煞气对我来说,大补。”就是太补了点,她有点虚不受补。关键是旱魃不仅煞气重,别的阴物是阴气重到能凝出水,旱魃吧,她浑身灼热,站在柴堆旁能把柴引燃,空气里的水能让她全蒸干。也就是在黑水河这么一个地方,这里有大量的水,还有一条龙脉镇着,使得旱魃身上的邪气散不出去,不然,早就闹起了干旱。也因此,大部分时候,苏情都是躺在封得严严实实的棺材里睡觉。
缜隐是个要面子的,死扛了一会儿,才假装看热闹,松开苏情的胳膊,去看南离九。
南离九催动轮椅碾着腐尸冲向防御大阵,扬起双手,动用天星盘的力量砸在防御大阵上。
“轰”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响,滩涂村的防御大阵颤了颤,紧跟着便泛起水朦朦的光芒,伴随着一声龙吟咆哮声,有一条由水气交汇成的水龙自村子里的那口葫芦井中飞出,在大阵的顶部翻腾着。随着它的翻腾,防御大阵的表面覆满了水流光泽,似有涓涓水流正沿着大阵流转。
南离九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在防御大阵上,砸得大阵不断摇晃,那条水龙不停地发出咆哮声。
缜隐乍舌,再次把南离九的危险程度拉高:这位发起火来连亲爹都揍!
龙池纵身一跃,落在南离九的怀里,喊:“师姐,别白费力气了。”这座阵连着龙脉,要是能这么轻易地破坏掉,滩涂村不会全村死绝,星月宗也不会用它来对付七重楼船。她又喊:“师父,我回来啦。”说完,纵身一跃,原本是想上去踹个门什么的,结果,毫无阻拦地掉进了大阵中。
龙池“咦?”了声,有点不敢相信地回头,手穿过大阵,就像是从薄薄的水流中穿过去,毫不受阻。她来回晃了好几下手,发现都没事,喊:“师姐,进来。”
南离九抬手,手掌刚落在大阵上,就被大力弹开,同时感觉到有剑气在掌中肆掠。
南离九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强大,无数金光自她也脚下蔓延开,一片片城砖,一间间房屋自她的身边浮现。她周围的那些尸体像是被扔进了熊熊烈火中,在金色光芒中飞快地被燃成灰烬。
龙池见南离九似乎要整个儿压过来,吓得赶紧大喊:“师姐,你别动手,我来——”说完,上前,一把拽住轮椅,毫不受阻地把南离九拖进了大阵中,然后,大喊:“师父,自己人,来的是师姐。”她的话音刚落,头上那条水龙咆哮着以山岳江海之势狠狠地攻杀过来。龙池飞快拔剑挡在前方,施展分水剑法,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意图化解水龙攻击。水龙触及龙池挥洒出来的剑气,瞬间消散,回到法阵顶部,之后,笼罩住全村的泛着微光的罩子微闪,化作水汽回到了村子里的葫芦井中。
龙池收剑回鞘,对南离九说:“师姐,没事了。”
南离九握拳就想狠揍龙池一顿,可看到龙池那虚弱到透明的身影,握紧的拳僵在那,过了一会儿,又松开,冷着一张脸,扭过头去。
缜隐见状,觉得有点不太妙。
这三途老道除了自家徒弟,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她家小情儿想住进滩涂村,有点困难。
龙池回到滩涂村,哪怕是一座已经没有人的村子,那也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开心的。她把剑放在南离九的膝盖上,帮南离九推着轮椅,指着不远处那片已经被杂草淹没,只剩下一些残垣碎瓦的地方,说:“以前我就住在那里,有时候上游下大雨,水都能淹到家门口,不过那里地势高,基本上淹不着。”她说话间,推着龙池往里去,沿途给她介绍,这是哪家,那是哪家,家里有些什么人,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我常年捞尸,他们都觉得我不吉利,从来都不靠近我,但是,我家有仙米呀,家家户户的小孩子出生都会来要把五色米,又觉得师父是道士,能保村子里平安,我也是小道长来着,都挺敬着我们的,待我也挺好。二狗子就比较倒霉了,他背后有一个恶鬼图,村里的人都说他是恶鬼投胎,如果不是师父出面,估计要么扔到江里被溺死,要么扔到野外自生自灭最后喂了野狗。不过王伯对他很好,听不得别人说半句王二狗不好,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王二狗,买块肉回家,看着王二狗吃肉自己只喝汤都觉得乐呵。”
“王伯死后,王二狗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饥一餐饱一餐的,很多时候就去尸滩子翻尸体找值钱的东西,他拿死人的东西,但会帮忙把死人埋了,师父教过他渡亡经,也会诚心诚意地替人念上两回。不过他有时候运气不好,经常是钱刚到手就赌钱输没了,很多时候都吃不上饭,实在饿得受不了,就来我家蹭饭,他不白蹭,会帮我干活一起埋尸体。”
南离九冷哼:“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