缜隐的笑容一僵,慢慢地扭头看向南离九,问:“你什么意思?不是把这小地精赔给我?”
南离九略带嘲讽地冷哼一声,说:“你想吃她?你不怕她爷爷送你一场飞升机缘?老参仙家里一万年里唯一活着出生的娃,你要是吞得下,尽管下口。鱼龙符里的龙气,她有用,那缕龙魂,随你处置。”
缜隐说:“哎哎哎,就这么个只知道闯祸,还一心向着那二百五,你留她做什么?吃了挺好的。要不,我分你一半。”
南离九的神情冷得犹如腊月寒冰,“太蠢,吃了怕中毒。”她说罢,扫向缜隐,“还不走?”说话间,冷眼扫向聚集向对岸的冥河鬼兽,与率领大军的一位女鬼的实视对上。隔太远,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看见身华丽的衣服,以及觉察到对方那冷幽幽的目光。
缜隐叫道:“骨龙死了,走个屁呀。”骨龙死,大旋涡早消失,冥河中通往阳间地界的通道断了。旁边倒是有座直通黑水河八门寨的鬼桥,但她这是船,船能在桥上开吗?王二狗仗着仙宝傍身跑了,这里留了一个龙池,缜隐想到要面对的局势,气得就想弄死龙池。不过,她是真不敢惹老参仙,也惹不起南离九,于是抬指戳着龙池的额头大骂:“你猪啊,你蠢啊,你分不清是敌是友啊。星月宗的人弄死了你师父,你还跟他们的少宗主混一起,关键时候不听你师姐的,你听杀师仇人的。”
南离九扭头,视线盯着那戳着龙池额头上的手指上,差点就想冲上去给她掰断了,不过想到龙池干的那些事,冷着脸扭头,没用力,多戳几下又何妨。
龙池摔得浑身疼,这还没缓过劲,就又让缜隐抓在了手里边戳额头边骂,赶紧说:“先想办法离开。”
苏情的视线从南离九身上挪到缜隐身上,可没忽略掉刚才南离九的眼神,对缜隐说:“有那功夫训人,不如留着力气看能不能把龙魂弄出来,让它开路离开。龙骨虽然毁了,但是,龙魂和龙气都在,失了定水蛟珠,正好让它来填补,还可以用来做阵灵。”
对岸,有鬼将提着武器冲杀过来,鬼将的身后,体型堪比小山丘的冥河鬼兽载着鬼军气势汹汹地扑杀过来。
缜隐顿时不跟龙池较劲了,对南离九说:“南城主,您可得挡住啊,我们仨的小命都交给你了。”她算是看出来南离九对龙池的上心,变脸似的又换上副和气得让人发毛的笑脸,腻着声音说:“来,心肝宝贝儿,把你的鱼龙符借给姐姐用用。”
龙池打个寒颤,下意识地一把搂住挂在脖子上的鱼龙符,满脸惊恐地看着缜隐。
苏情冷冷地瞥了眼活着不正经,死后更不正经的缜隐,对龙池说:“鱼龙符是仙宝,那条骨龙在冥河中浸染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秽气极重,是会污染损毁仙宝的。龙气会给你留下,对鱼龙符有损的那些东西,陛下会负责清除掉。”
缜隐顿时不乐意了,说:“哎哎哎,我都死了好几千年了,早不当什么劳什子女王陛下了,重新称呼。”
苏情连眼神都没给缜隐一个,盯着靠近的幽冥鬼界大军,淡淡地回一句:“既然不是陛下,我便不用听你的。”
缜隐叫道:“陛下我命令你重新称呼。”
苏情淡声说:“遵旨,陛下。”
缜隐气叫道:“我是疯了,才让自己这一国至尊给你这木头脑袋陪葬。”说完,懒得再理苏情,气哼哼地看着龙池,威胁:“你给不给?”
苏情想起生前的事,不由得扭头看向缜隐,略微失了失神。死了,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和恨都散了,她变成了僵尸。僵尸,本该是集天地怨气而生,但缜隐不想她变成只知道嗜血和杀戮的怪物,倾举国之力,造了这艘船,用整船的鬼和尸来吸收她的怨气。曾经繁荣一时的鬼漠国,被掏空国力,在缜隐死后不久就被灭了国。缜隐,亡国之君,而她苏情就是让亡国之君亡国的女人,可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未曾爱过她。即便如此在这七重楼船上,缜隐为王,她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