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细一路被如此招摇的抬到宫门口,进了宫后,在她的再三要求下,终于是换上了低调的小轿子。
小轿行了一路,苏细撩开轿帘看一眼。
冬日的天暗的早些,夕阳已落,宫灯连绵。
苏细远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楼,灯火通明,琴音如泉。
随在苏细身边的白脸太监道:“那是花萼相辉楼,今次圣人的圣诞便是在那里办的。”
苏细回想起这太监说的便饭,直觉一阵头疼。
她早该想到的,皇家能有什么便饭?这一便饭就便了一座花萼相辉楼出来。
果然,当苏细下轿,进入这花萼相辉楼内后,便见眼前一片富丽堂皇,那双层廊庑环绕如腾云,阵阵乐曲不眠不休。
近前,郎君和女郎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饮酒谈笑。
苏细正想跟那太监说不去了,一转身,却见自己身后哪里还有那太监的影子。
苏细无奈,只得提裙走了进去,另寻人。
花萼相辉楼位于京师内城皇宫内,乃天下第一名楼,其瑰丽之景色自不必说。
苏细走了两步,不愿上前去与那些女郎们嚼舌根,便随意撩起裙摆往一清泉池子边坐了下来。
清泉潺潺,里头置着一座假山石,想是用来增添雅趣的。
不过即使苏细如此低调,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光芒。
一紫衫女郎眼尖的看到苏细,便遥遥指了指她,故意大声道:“哎,那不是顾大娘子吗?”
紫衫女郎身边的另外一位娘子掩笑道:“这已经不是顾家大娘子了。你没听说吗?顾家大娘子跟顾大学士和离了。”
“哎呀,真的吗?”紫衫女郎矫揉做作的说完,轻叹一声,“一个弃妇,居然还有脸来参加宫宴。”
那小娘子自然要赶紧接话,“顾家不要她,苏家那边也没说法。这是夫家和娘家都不要这扫把星了吧?”
苏细认出来了,那紫衫女郎是方家小姐,就是那位邓惜欢的未婚妻。
苏细想着,上次她也没怎么惹这位方次辅的嫡出女儿啊,怎么就这么跟她过不去呢?
“糖果子!”突然,一道甜腻腻的声音在苏细耳畔响起。
苏细一转头,就看到了身穿绯红色小夹袄的顾元初急匆匆朝她奔过来。
“糖果子,你怎么不见了?元初都找不到你。”顾元初上来就抱住了苏细,将小脑袋使劲往她怀里钻。
苏细被顾元初这个小胖墩撞得一结实,缓过气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肥脸,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说她现在是弃妇,不能去顾家找她了?
“糖果子,你跟我回家去,好不好?阿兄找不到你都哭了。”
“咳。”苏细被顾元初的话呛了一下。哭?那个铁石心肠的混蛋玩意还会哭?他要是会哭,她就从这儿跳进池子里去!
“我已经与你阿兄和离了,回不去了。”苏细柔声解释。
“和离是什么?”顾元初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
“和离就是……”
“就是弃妇。”一道声音突然插过来。
苏细抬头看去,只见那方家小姐朝她走过来,傲气的端着身子,居高临下看她。“一个弃妇,还有脸来这里,真是不知羞耻。”
苏细眯眼,面色微冷。这方家小姐也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
“不许你这么说糖果子!”顾元初虽然不是很能明白方家小姐的话,但她知道,这些一定不是好话。
方家小姐冷笑一声,“一个弃妇,一个傻子,还真是般配。”说到这里,方家小姐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你一个傻子,还真以为自己配得上惜欢哥哥吗?”
苏细顿悟了。
原来这方家小姐针对的不是她,而是顾元初。
不过这小傻子又是什么时候跟邓惜欢扯到一块去的?
苏细蹙眉想了想,猛地想到那天晚上在宫里差点被顾元初举起来的男人,她恍惚记得那男人腰间有一双弯刀……等一下!难道顾元初喜欢的人就是邓惜欢?
苏细满脸惊愕的看向顾元初。这小傻子傻归傻,怎么尽挑难的上呢?还有,那邓惜欢到底跟“可爱”这两个字搭哪点边了?
苏细正想着,只听几道穿耳的尖叫声响起,方家小姐已经被顾元初举了起来。
“不行!”苏细回神,急喊一声,急急去拽顾元初,却不想晚了一步。
顾元初天生神力,轻轻松松就把方家小姐扔进了一旁的清泉池里。
而苏细因着起身太猛,脚下一绊,身子一歪,不仅没救到人,反而还把自己给一道摔进了池子里。
清泉池说浅不浅,说深不深,但苏细是只旱鸭子,她除了扑腾还是扑腾。
水冷得刺骨,苏细胡乱挥舞着手,好不容易露出一点头,她身上的袄子吸饱了水,又带着她往下沉。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