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也很长时间没出来逛过了,虽然身边站了一个她不怎么喜欢的人,但并不妨碍她逛得欢喜。
苏细与甄秀清各戴一顶帷帽,两人行走在大街上,往秦淮河处去。那边的美人是京师内最美的,那边的首饰也是京师内最好看的。
秦淮河畔,雕栏画槛,绮窗竹帘,画船箫鼓,隐约可见女客团扇轻执,倚窗自怜。
苏细并不是第一次来,她轻车熟路的寻了一个首饰铺子,提裙走进去。
为了方便女郎们,这种首饰铺子皆会设隔帘,让女郎们安心挑选。
苏细随意拿起一支白玉簪,轻抚上头雕刻的青竹叶,转头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甄秀清,“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请我去看庙会?”
甄秀清看一眼苏细手里的簪子,道:“不然呢?我跟谁去?”
这话还真没法答。甄秀清初来京师,除了她,倒还真不认识其他的女郎。
隔了一层帘子,铺子里便显得很是安静。
甄秀清突然道:“我知道母亲张罗亲事是为我好,只是苏细,你该明白的,若是你曾碰到过那个最好的人,便总是忍不住拿旁人与他比较。虽你未真正得到他,甚至他已经变成别人的丈夫,但他总是藏在你心里。”
苏细挑选珠钗的手一顿,然后笑道:“真可惜,他确已是别人的丈夫了。而且很不巧,是我的。”
甄秀清没有在意苏细的讽刺,只是又道:“你不了解他。”
苏细正欲反驳,甄秀清便又道:“即使是我,也不了解他。苏细,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的。他不是属于我们某个人的,他的身后跟着千千万万的人,他无法放弃他们,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说到这里,甄秀清似哀叹一声,她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
苏细放下手中那只白玉簪,“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信你。”
甄秀清笑一声,“等到时候你就会信我了。”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哭天喊地的求救声。
苏细和甄秀清面色一变,两人打了帘子出去,就见面前街上急匆匆行过一群人。
居然是大批的锦衣卫?
“发生什么事了?”苏细询问店铺老板。
老板道:“青巷花楼那边走水了,娘子若想看的话,直上咱们铺子二楼便能瞧见。”
苏细立即提裙,上了店铺二楼。
她推开窗,远远看到那座被烧了一大半的花楼。火势正旺,她看到有花娘竟直接从窗口跃下,跳进了水里。
秦淮河里,花船上的人们纷纷下水救人。
求救声,呼喊声,哭闹声,简直是一团乱。
苏细的视线沿着街巷,落到已至花楼的锦衣卫上。不对,若只是失火,怎么会出动锦衣卫的?
苏细蹙眉,转身下了楼,朝花楼的方向去。
京师内,最不缺的就是吃饱了撑的小老百姓。花楼失火,大家扎堆着往前挤看热闹。
苏细艰难踮脚,伸手拍了拍一位大娘肩膀,“大娘,这里头怎么了?”
“哎呦……”大娘不愧是你大娘,立刻就将锦衣卫出现的原因说了出来,“听说这花楼里被烧出十八具白骨。”
十八具白骨?是刚烧出来的,还是已经有的?既然是白骨的话,定是从前有的。
“京师衙门的人来了。”京师衙门的人一来,就将围观吃瓜群众都给赶跑了。
苏细蹙眉。怎么京师衙门的人反而来的比锦衣卫晚?
无法吃瓜的苏细戴正头上的帷帽,正准备回去,一瞥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穿着黑衣,戴着白面具,在小巷内一闪而过。
等苏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追了过去。
小巷内没有灯,崎岖又狭窄。一走进去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之地。
苏细跑了一段路,看着黑洞洞的前面和后面,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她不记得自己刚才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夏日燥热的风都被小巷隐蔽了。苏细恍如站在一处深渊之地。
她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到身边的墙壁,然后摸索着往前走。
反正这样走的话,就能走出去吧?
苏细眨了眨眼,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不断摩挲着,企图寻到出口。
走了一小段路,苏细隐约似乎听到外头的喧闹声,她心中一喜,正欲加快脚步,却不想从身后伸出一只手,猛地将她往后一拽。
苏细撞到一个人,她挣扎着惊呼,被人一把捂住嘴,“是我。”
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细总算镇定下来。
一点小小的幽光在巷内亮起,苏细看到男人那张雪白的面具,还有那身黑色的衣服。
男人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照亮一方之地。
“前面是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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