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琪眨巴眨巴眼,想到大约是自己误会了,他缩了下脖子,连忙顾左右而言其它:“那什么……哦,我爹爹问我月见草的事儿,我说是你俩给出的主意,我爹爹让我来请你们呢。快走。”他一面说着,一面飞快的走出门去。苏哲那眼神真可怕,我不就调侃调侃么,谁让你俩天天天天的在我面前显摆,还!不!自!知!
这回不是在堂屋,和林老爷见面的地点换成了内宅里的大高两层,宽敞而明亮,书房里有宽大的桌案,坐在案前往窗棂外望去,庭院近处的景致一目了然。
林艾琪在书房外叩门,林老爷看着他们进来,审视的目光落在苏哲身上。
“爹。”林艾琪已经被他爹训过一顿,这事情究其原因,还是自己起的头,他期期艾艾的蹭过去,涎着脸道:“爹,别气了。主意是我请她们帮我出的,你别唬着苏兄了。”
林老爷狠狠瞪他一眼,再转回头,眼神已不如先前凌厉,他抬了抬手,请苏哲和薛挽香上座。
书房里没留着伺候的丫头,林艾琪自己端着茶壶给两位贵客斟了茶。
林老爷还在斟酌着怎样开口,苏哲已开门见山的道:“我们知道林老爷请我们来是要问什么。凝脂玉/露的法子是我夫人给林兄出的主意,我和林兄一道去办的。”见林老爷脸色又沉了下来,苏哲赶忙续道:“只是给百草居的方子只是月见草多种效用之一,林兄所掌握的方子之珍贵,凝脂玉/露远远不及。”
林艾琪藏不住事,听苏哲这般夸赞脸上便是多云见晴,就差冒出五彩缤纷的彩色泡泡了。
林老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看看儿子,又看看苏哲,叹道:“艾琪从小淘气胡闹,虽说他瞒着我们拜了个师父,得到了高人指点,可我一心还只当他是幼时模样,而今……而今若不是你们的帮忙,我当真不知我这顽劣的儿子竟然能配制出这样的方子。月见草的其它用法他都一一写了给我,我让管家拿给药坊了,功效想来不久便可知究竟。”
林艾琪自小被他父亲训斥惯了,一朝得到父亲的肯定,嘴扁扁的,立马就要哭出来,“阿爹。。”
林老爷看不得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按着额头转过脸,“月见草的试药与效验完成后,会在永济堂推出,只是百草居已然先发制人,我永济堂虽不惧的,但要重夺回局面,在短时间内怕也不易。”
自走进书房,薛挽香一直没开过口,此时方道:“前些时日小女子偶感风寒,得林夫人妙手回春,小女子铭感于心。当其时,林夫人曾有言,用药之道,治表治里,甚至于治表容易治里实难。”
林老爷面上含笑,容色稍霁。
薛挽香笑道:“我们将方子给百草居时,特意选的是治表的疗效。这治里的,一来我们三人年轻力薄,难以验证其药效,自不敢轻易示人;二来我们再三思量,林少爷的药方子,当然还是在永济堂用,才最为好。百草居所得在表,永济堂所得在里,时日久了,局面自然还是在永济堂这边的。”
“苏夫人所言甚是。”林老爷捋须点头。
薛挽香问:“听林少爷说,永济堂在临近的城镇还有几家分号?”
林老爷道:“是的。永济堂本是艾琪他母亲家里的产业,他外祖父乃至曾外祖父数代经营,在南方几个大城里都有分号,且每个分号都请了当地有名的老大夫垂堂坐诊。”
“如此极好!”薛挽香由衷称赞,随即又道:“既然在各处皆有分号且有名医坐镇,林老爷何不将月见草在几个城镇中同时推出赠予的活动?百草堂送的是达官显贵的亲眷夫人,永济堂可以送给平头老百姓啊。老百姓的钱虽不多,可一来他们是真真切切需要用药之人,二来一传十十传百,如此口口相传,即可引得众人关切,又可为此事正名,还可让永济堂的名号更上层楼!岂不是一举三得?”
她说得头头是道,林老爷为商多年,自然知她所言句句在理。这么个小女娃子,处理起事情来不但镇静从容,且举一反三,布局缜密,就连多年在商场上打滚的林老爷都不禁心下佩服。更重要的是,她所做的事情看似随心而起,实则毫不利己,一心一意为的都是平头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