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再试她一试,看看她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她胆敢戏弄于他,他这就拔剑杀了她,如果是真的,到时候再奉承也不迟。
臧大江小算盘打得滴溜溜地转,内心有了计较,笑起来也多了几分虚伪。
“实不相瞒,在下是特地来寻前辈的。”
“晚辈在那日离去之后,混混沌沌间猛然彻悟。”臧大江苦笑道:“深感这么多年来,自己实在愧对修士这个身份,但苦于自己已经走上了邪魔外道,如今想再弃邪从正,功法受魔气熏染,早已与往日所学无法兼容。不知前辈可愿点拨在下一二?”
师净仪下意识脱口而出,急道:“前辈,不可!”
她倒也想拒绝啊,但察觉到面前这兜帽兄存了点儿试探的心思,目光阴狠,乔晚心里微沉。
如果她在这儿拒绝,说不定这魔修会直接下手。
说还是不说?
她这一露馅,被面前这兜帽兄恼羞成怒砍死的不会只她一个,她身边师净仪,尹子诚这二十多个人命都要受到牵连。
生与死的考验在前,这对一个普普通通的,生长在和平环境下,连枪都没见过的女大学生而言,压力实在太大了。
乔晚大脑默默卡壳了一秒,这……这要怎么说。
她也没修炼过呀。
“修行在己,”乔晚面色冷冷,转身就走,“旁人说再多,自己不能领会,也不过白费口舌。”
臧大江更快一步,先拦住了她,一拱手笑道:“前辈不说,又怎知晓晚辈无法领会呢?”
乔晚:麻蛋。
魔修微微笑。
少女冷冷地垂着眼。
这是场无声的较量。
师净仪等人虽然担忧,但碍于自身修为低微,并不敢上前。
半晌,少女这才冷哼一声:“你本事倒不小,就不怕我在这儿杀了你吗?”
臧大江一个激灵,一阵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了天灵感,看着面前这纤秀清丽的少女,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叫陆婉的或许杀了不少人。
杀了不少人,却不嗜杀,就算是这杀气,也含了点儿隐约的浩然意。
都到这个份上了,臧大江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赔笑道:“前辈误会而来晚辈并无此意。”
“晚辈只是求学心切,还望前辈能指点一二。”
实际上乔晚心里也慌得一匹,但只能维持着张面瘫脸,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心正法正,心邪法邪,若你本有向善之心,岂有不兼容的道理?”
“你若用它就相同,你若拘泥于它就不同,迷惑醒悟在个人,不在三教的同与不同。”
说完,乔晚略微忐忑地看向面前的魔修,不大确定地想,这种假大空的话,应该勉强能蒙混过去吧。
没想到臧大江和师净仪等人都愣住了。
尹子诚怔怔默念道:“你若用它就相同吗?”
是啊,这些功法本来只是手段,手段是给人用的,而非困住人的。
刹那间,本来儒道双修的尹子诚,也觉得这十多年来困扰自己的迷雾,在一朝之间被面前这少女轻巧地给点破了,顿觉豁然开朗,前途坦荡。
臧大江问的这话,也的确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他是修士改投魔域,前几十年的所学和魔修的功法冲突,困扰他已经不知几年了。
如今只觉得云破月出,眼前陡然一亮,心底那些狐疑也随之烟消云散。
三言两语,就能点破他当下迷津,臧大江心中一凛,不敢耽搁,立刻正色又恭敬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指教,多谢前辈指教,在下明白了。”
乔晚心里也噗通噗通直跳,口干舌燥地想。
行还是不行,兜帽君你给个准话啊。
却见兜帽君脸色一变,随即大喜。
乔晚明白,自己这是蒙对了。
“对了,我认识一魔修,名唤张长风,听闻前辈那日威能,特地想来拜会。”思及张长风,臧大江忙道,“晚辈也拦了,怎么拦也拦不住。他一意孤行,晚辈实在没法子了,只好赶在他之前来,想要知会前辈一声。”
“张长风此人心狠手辣,还望前辈多加小心。”
听闻这话,乔晚一阵无力。
我该谢谢你吗?兜帽兄,你好样的。
“前辈这是欲往何处去?”臧大江热切道:“这地方我熟,可要晚辈帮忙?”
乔晚不予理睬,拔步就走。
臧大江被无视,倒也不觉得生气,喜不自胜地想着:高人果然性情古怪呐,他可要好好抱上这根大腿才是。
乔晚一走,师净仪等人虽然错愕,但还是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一直走出了臧大江的视线范围内,乔晚心头一块大石头这才重重落地,一转头,目光正好撞上了师净仪、尹子诚、方凌君等人敬佩,敬畏等多种复杂神情交织在一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