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在床上修炼的时候,感受着丹田里灵力的运转,乔晚也有点儿精神恍惚。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长了这么多,当初还在昆山时候,没日没夜,哼哧哼哧辛苦地“砌墙”似乎已经成了久远之前的回忆,现在,她竟然也能和这些三教弟子们同台竞技了。
晚上结束了课堂补习之后,李判叫乔晚留了下来。
“还有一事,我一直没同你说。”
转向墙上挂着的黑金色的古朴长剑,李判道:“这是闻斯行诸,历任山长的佩剑,在几百年前那次大战中损毁。”
“这几百年来我多方打探,寻找材料,才勉强修补成了个剑形,不过这里面还缺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取下长剑,握在掌心,长剑一振,李判并拢手指,在剑身上轻轻滑过,“还缺一种名叫赤火金胎的材料,嵌入剑身。”
“这赤火金胎极其难得。”李判抬眼,“据我所知,目前这修真界流通的唯一这一批,都在昆山玉清真人周衍手里。”
乔晚谨慎地问:“前辈的意思是?”
“往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手里的剑并不适用,尤其在对上谢行止、孟沧浪等人之时,我希望你能回到昆山,把这赤火金胎带回来,修补闻斯行诸。”
第157章 论法会第二场(二)
乔晚惊愕, 回昆山吗?
李判说完,就把手里的闻斯行诸交给了乔晚,让她自己决定。
深更半夜, 看着屋里挂着的黑金色长剑, 乔晚微感蛋疼。
没想到兜兜转转, 最后还是要回到昆山。
回昆山倒没什么,问题在于要怎么从周衍手上拿到赤火金胎。
李判:“听说玉清真人将赤火金胎分成了两份, 一份用来给座下弟子穆笑笑铸剑。”
乔晚:“那另一份?”
“另一份还留在手上, 暂未听说要作他用。”
乔晚抱着剑, 一声不吭。
看出她心中的纠结,李判:“这要交由你自己决定, 回去还是不回。”
“你心里还没忘记周衍吧?”李判淡淡道:“我劝你如果还没忘记周衍, 不如早点儿回昆山做个了结, 免得生出了心魔,影响你日后的进阶。”
乔晚郑重地把剑抱紧了点儿:“多谢前辈教诲, 晚辈明白了。”
距离论法会结束还有段日子, 她还有时间考虑,在这之前,不如先关心关心下一场比试。
第二天一大早, 乔晚就来到了花座峰擂台下面,这一场是郁行之和智融的比试,和她一起过去围观的还有王如意。
青年一上场,目光落在这残缺不堪的毁容青年身上, 满座皆惊。
这是郁行之?那个善道书院的郁行之?那之前长得阴柔俊美的郁行之?
接收到来自众人震惊、不可置信、复杂、同情等等皆有之的视线,郁行之眼神微冷, 一声不吭地咬紧了牙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明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已经做好了从今往后会面对这些目光和议论,可是当自己真正地站到了众人目光之下,郁行之才不甘心地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做不到。
台下这每一道视线,每一声议论,恍若利刃,将他血淋淋地剖开,挂在了台上展示,展示他这残缺,比轻蔑更可恨的是同情。
郁行之忍不住往马怀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每场比试,作为裁判,马怀真和萧家的都要到场,男人懒懒散散地坐在轮椅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这一座座擂台,眸色深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风姿,明明只能算作“半个人”,但和周围这各教派长老寒暄时,气势反倒还生生地压了对面一头。
在没了胳膊和腿,连半张脸也没了之后,这个男人又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是怎么爬上了如今昆山问世堂堂主的位子?
目光转向擂台下方的观众席,乔晚和王如意并肩坐着。
还有陆辞仙。
郁行之抿唇,目光和少年短暂地交汇了两秒。
陆辞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每一次战斗都能不计后果,豁了命的去上。
定了定心神,郁行之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台上。
既然马怀真能做到,陆辞仙能做到,那他郁行之肯定也能做到,就算缺了条胳膊断了条腿,但他还是当初那个郁家的天才。
和郁行之不同,智融生得人高马大,善用一把五尺禅杖,浑身上下肌肉虬结。
“郁道友。”各退半步,智融微微颌首示意,手中禅杖一转,“呼啦”一声,笔直地对准了青年那仅剩的半只眼。
“小僧有礼了!”
战斗瞬间拉响!
乔晚目不转睛地看。
说实话,她不认为郁行之能赢,这短短几天的时间,还不够郁行之去适应缺胳膊断腿的窘境。
郁行之也确实适应不了,甫一交手,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落到了台下,人群立刻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而同在观众席的卢德昌,脸色微微一变。
他早就警告过郁行之,叫他别上别上!偏偏这孩子不听劝偏要上!郁行之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除了叶锡元之外,也就郁行之最合他心意,两人之间感情虽非父子更胜父子,刚一上场,他就被智融打落台下,肯定不甘心,这日后的路要怎么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