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是被人扶到徐妃面前的。
徐妃看着元洵苍白的脸色,问了几句话,就直接说起了正事,“听说苏九娘已经被提上城门了?”
元洵道了一声是。
她道,“那么正好,你用点法子,给那女人下点药,让她死了。”
元洵抬头,满脸愕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妃见元洵这样,以为是他没有听清楚,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元洵和长嫂关系也不好,但也没到要下药害命的地步。
“阿娘,这……这是不是过分了点?”元洵吞吞吐吐的,“要是他赢了,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
元洵知道元泓极其爱这个妻子,万一被元泓知道,恐怕他到时候绝对是连个好死都没有。
“你难道不会做的干净点,直接推到赵王的头上?”徐妃说着,嗓子里又挤出几声笑声,“这么多年,我等了这么多年。我父兄都是死在贺若仪的手上,如今我问元泓要这个人命债,可不冤枉他。”
这个元洵自己也知道,但是当年的事,这么多年了,也早分不清楚对错。他还想说什么,结果徐妃直接变了脸色把他轰了出去。
“看来我自己的儿子是靠不上了。”徐妃道,她叫来张氏,“阿张,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张氏迟疑下,但见着徐妃眼里的癫狂,还是点了点头。
元泓赶了过来,贺若敏见着他过来,“你来的正好,这赵王狡诈的厉害,竟然把你家妇人挂到城墙上,看的我都要吓死了。”
元泓心下知道玲珑的处境不妙,但是没有想到赵王竟然还真的敢。
他怒意涌上脸,手无意的直接扶上刀。
“楼璨他们到底吃什么的!”
“恐怕怪不得楼将军,如今洛阳城戒严,就算是楼将军,恐怕也有心无力。”苏昙压下心头的担忧和不安道。
“强攻,是不行了。但是我们既然都到了这里,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要不然不战而败,到时候赵王老儿拿着小皇帝的手,还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现在已经出兵,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元泓整张脸都结上了一层冰霜。
玲珑的日子不好过,她白日里被拎到城墙,到了夜晚才放回来。元泓不是汉高祖,对着她,还能嬉皮笑脸的问人要肉汤喝。果然只要她出现的日子,都是按兵不动,一切风平浪静。
这日也是一样,玲珑被人送回来,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勉强喝了点水,就一直倒在床上。
芍药在她身边,吓得六神无主。
去叫人,门口的士兵也不搭理她。
回身过来扑到玲珑床前,玲珑眉头紧蹙,她突然睁开眼,抓住芍药的手,“我好像要生了。”
玲珑没生育过,为着不上场两眼一抹黑,她还特意寻了好些有经验的妇人,听了不少生产的征兆。
这个月原本就开始时不时的腹痛,刚才肚子痛的时候,她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的腹痛,但这痛时有时无,她就知道可能要生了。
芍药握住她的手,看了一眼外面,就要去叫人。
玲珑拉住她,摇摇头,“没用的!”
“他若是赢了,我自然安然无恙。要是他输了,赵王不会留我们母子的性命。”她说着捂住肚子,“你镇定下来,现在我只有靠你,你要冷静。”
芍药咬住下唇,忍住要掉落下来的眼泪,重重的点头。
玲珑不知道自己要生多久,这个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芍药之外,没有人管她。
她让芍药把被子盖在身上,开始躺在那里不动。
“奴婢不会接生怎么办?”芍药六神无主。
“不会就学,反正到时候,你就会了。”
早春和冬日里没有任何区别,天早早的就暗了,城门处的兵卒们袖手缩脖子,在寒风里勉强站着,只有几个颇有身份的,才到避风口去躲一会。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突然有一队人冲过来,拿出手令,“打开城门!”
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是手令上写的明明白白,不容人错辨。那些兵卒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命令打开城门。
城门被推动的时候,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那声音如同一道命令,城外的火把,顿时迅速的就往城门内袭来。
玲珑痛的已经不分昼夜。
开始的时候,痛楚还能忍,但是越到后面,阵痛越有规律,也越来越剧烈,她疼的冷汗直冒。
正在这时,变数顿生,外面响起了叫喊和厮杀声。
这声响让芍药一愣,眼珠转了两下,就露出喜意来。
她扑到玲珑面前,“九娘子再坚持一下,大王就要来了!”
说话间,门突然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穿着明光铠的高大男人径直走进来。
屋内昏暗的灯火,将他的脸照亮。
玲珑看清楚他的脸,挣扎着伸手过去,元泓一把抱住她。
“大王,九娘子要生了!”芍药急急道。
元泓立即抬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