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梅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比蚊子还细,“还、还有房契。”像是怕殊曼华不同意,李香梅又低声补充道,“盘下铺子的钱本来就是殊哥哥要给我爹娘的,这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
殊曼华的笑容微微凝固,但脸色也算不上多冷淡,最起码面对李香梅还算得上和颜悦色,“恩,拿了房契他们应该更踏实。房契没在我这里,在管分坛账目的曹先生那。我之前就跟他说好,这房契不是我的,只是我替李家人暂放在他那,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去取。”
听了殊曼华的话,李香梅更是无地自容,脸色红得发紫。她不是是非不分,也知道自己家里这么做不合适。但是她爹娘太苦了,殊曼华一看就是有钱人,那点银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白给她爹娘也没关系。再说确实是她爹在殊曼华昏迷的时候搭了一把手啊!
“哎呦呦!今天我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贪心不足蛇吞象了!”神九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到两人身边,面带冷笑看着李香梅,“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挺腼腆的姑娘,今天才知道我看错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很厚,但要换做是我,你今天做的这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李香梅眼眶红了,“对、对不起。”
“行啦!别杀人的是你哭丧的也是你,没意思。小殊不说什么,我也不会管你们家的事,只不过你得明白,不管你自己觉得亏欠你爹娘、兄长多少,都不应该拿别人的东西来补偿。另外,也希望你劝劝你们家,既然收不住贪心,就别弄那么多没必要的,一开始痛痛快快接受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何必非要做出那许多不为钱帛所动的样子?爱财不是坏事,大大方方的,折腾过了头可不好。”
等神九话音落下,李香梅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着那背影,始终低着头,好像还在抹眼泪。
殊曼华哭笑不得,“你这张嘴可真是不饶人。”
神九随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我这是实话实说。李香梅什么想法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就是想把东西要到手了,然后做出一副委屈无奈的样子引着你安慰她,就是又落着东西还得让你心甘情愿同时还要心疼着她,甭管她是不是明白地打这个主意,至少潜意识里她就是这么想的。这天下哪能有这么好的事?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占全了?”
“我知道,”殊曼华叹气,“不过当初确实是我主动要赠予他们家的,不管他们当时是否接受,我说出的话就得做到。现在他们后悔了,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两样。该给就给便是。怎么处置是他们自己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能说自己没有一点心寒?”神九斜着眼睛看着殊曼华,“有这种感觉也没什么,很正常,人之常情嘛!当初他们能说把房契给你,还给你两成利,你就算不在乎这点好处,应该也很高兴自己出手帮助的人是知恩图报的,老实而本分。但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当初的好心被曲解为假意,以为的实诚人也开始学会算计,不管是李家夫妇还是他们那个儿子,又或者是李香梅,只是在用不同的嘴脸来达到相同的目的而已,心里面不好受吧?人性啊!就是这么贪婪!”
殊曼华推开神九凑过来的脸,“你想多了,还真没到这种程度,最多就是有点小失望吧!严格来说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拿走我本来就答应给他们的东西。而且有人跟我说过,我们不能以某一条单一的道德标准就去轻易定义人心人性。”
“什么人跟你说的?”神九坏笑着挑眉,“能让你这么重视这句话,一定是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人说的吧!让我猜猜!恩……是老大?老实说这真没什么挑战性,因为我们都知道你除了我和老大外都没有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你怎么这么可怜?”
殊曼华不以为意地一笑,“友不在多,知己难求!有一大票酒肉朋友也远不及一位知己!”
神九立刻高兴地抬手搭在殊曼华肩膀上,“哎呦,能成为你的知己绝对是我的荣幸。”
殊曼华捏着神九的手指把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提下来,微笑道:“不,我的知己是阁主,你是酒肉朋友。”
神九板起了一张脸,“你这么说话我可不认同。早前有一位叫欧牙子的智者,他的一生当中交友无数,上至庙堂下至陋巷,无所谓区分知己与酒肉朋友,他自己都说之所以能成为造福一方的智者就是因为他的朋友够多,而他从来不以任何条件加以区分划类!”
殊曼华耸耸肩,“所以?你是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