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她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两袋薯片。
把其中一袋递给明粲后,她大概是无聊,站在明粲旁边,拆开薯片,往远处望了望,“你说这路什么时候能修好?”
明粲睨了一眼想要涉水而过,却被江流冲走,半死不活飘在水面上的卡车,“不知道。”
“你一个人开车过来的吗?”
“嗯。”
女生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很少见到有女孩子单独来这地方的,你好厉害!”
明粲翘了翘唇,将瓶子里的水喝完,又听她说:“我这季度休假,准备回来看看,结果被堵了……诶你要是住旅馆,可以去老八火锅那家,报我名字能优惠,我叫秋吉卓玛。”
秋吉卓玛边说边善意地笑,挠了挠头,“那里干净,老板是我熟人。”
明粲听后,也不吝于回应她的善意,手上用力把空瓶拧成麻花状,点头回应:“我记住了。”
语毕,她手随便往垃圾桶方向一划,塑料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打着旋精准投进了垃圾桶。
明粲拍拍手,撤回眼神,在掠过垃圾桶旁边停着的黑色比亚迪时,蓦地怔住。
车的外形很普通,但车牌她太他妈熟悉了。
她在琅园车库,看见过。
明粲脊背僵滞了一瞬,手一拍车门,果断拉开车把钻进副驾驶,越到驾驶座。
她脚下油门一踩,在秋吉卓玛震惊的目光下,从车辆的缝隙中间一路勉强挤过,眼前便是滔滔江水。
水位又降了一点,但看起来还是很危险,有几辆大卡车涉水成功过去了,但是大多数开着私家车的家庭为了保险,并不敢往前挪。
明粲就在这个时候,越过等待的人群,一脚油门下去,直直将车开进了水里。
激烈的水花溅起,浑浊的江水淹没到车窗旁,明粲置若罔闻,一边咬牙将油门踩得更深,一边握紧方向盘,向对岸开去。
这段路程其实不算长,在水中飘摇一分钟左右,明粲的车身浮出水面,落到了实地上。
她不敢回头望,紧盯前路,向前奔驰。
因为刚才路面的截断,后面的山路十分空旷,毫无阻拦,明粲驱车驶过一个一个路碑,在蓝色天空的映衬之中,划下一道残影。
途经珠峰脚下,冰渣子拍打车窗,明粲为了尽量减轻车身损害,减下了速度。
她得空扭头,原本带点胜利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低声骂了句该死。
她当初就不该在日喀则停留那么久!
明粲也不知道黎渊是怎么找到她的,但她一想起离开的那个晚上她恶趣味一个上头,对黎渊做出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想揍自己一拳头。
——这他妈报应不就来了?叫你做事不考虑后果,啊?!
本想再给黎渊一个记忆深刻的告别,却没想到作恶不成,竟然直接被人找上门来。
山道荒芜,没地儿躲,她现在只能往前,等到了目的地再找地方藏身。
从日喀则到边境地区的路很长,明粲憋着口气又开了半天,直到夕阳西下,她才经过了倒数第二个关卡,在日落时分,开上了最后的一段盘山路。
这段路很险,云雾缭绕,开了远光灯,能见度仍低得吓人,车道只允许一辆车通过,旁边还没有护栏,只要车子一倾斜,便只有落入悬崖峭壁的结局。
冬天瀑布不歇,地面湿滑,明粲虽然性子野,胆子大,但还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拿人命当赌注,比起之前不要命的疾驰,速度降下来好几个档次。
明粲再看了眼后视镜,这次除了垂直而下的小瀑布,和几团湿冷的云雾,她的车后面,再无其他。
她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甩掉黎渊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明粲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不少,连带着就算在这样危险的山路上,也不由得轻快哼起了歌。
途经最后一段关卡,道路开阔了不少,明粲感觉有点饿,于是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岗亭那里接了杯开水,用来泡方便面。
蹲在路旁,面朝悬崖之下,扑面而来的是红烧牛肉面四溢的香气,驱散了周边湿冷的雾气。
明粲饿了快一天,一碗面下肚,她甚至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丢了盒子,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地方那么危险,除了她,居然还有人有胆子过来?
明粲疑惑地站起来,想要转身,却倏地感觉到后颈一凉。
两根手指捏着她的后颈,像是抓着猫一样把她拎到了离悬崖边缘远一点的地方。
“这里危险,容易掉下去。”
黎渊收手,假意没注意到明粲惊愕的目光,问,“休息够了吗,多久继续?”
明粲眨眨眼,“不是,你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她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黎渊戏谑地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车,“我比你还要早些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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