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人声鼎沸, 此时拍卖还未开始, 明粲拉着付子瑶随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落座。
坐下后,付子瑶才找着机会喘了口气, 四下看了看,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才悄悄俯下身, 揉了揉泛疼的脚踝。
“你走的那么急干什么?这鞋底太硬了,硌得我脚疼……”
明粲也调整了下呼吸, 低声道:“抱歉。”
付子瑶也不计较这些, 摆摆手,“反正待会儿站着累的是你,我只用坐这里出价就行了,现在得多歇会儿的是你。”
明粲轻笑着“嗯”了一声, 趁着还有时间, 再次在脑海里把今天的拍品信息过了一遍。
感觉到周围人声稍微低了一点,她便知道快要开始了, 抬手看了看表后, 她侧头对付子瑶道, “我先上去了。”
灯光暗了点, 明粲起身时背着光, 半张脸匿在阴影中,转身动作潇洒从容,惹得付子瑶有一瞬失神,差点脱口而出“姐姐好飒”。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她那颜值放哪儿不吃香?
但偏偏她选择了这样的职业,还千方百计想把这张老天赏饭吃的脸给藏起来。
不过,这样的明粲,好帅噢……
付子瑶远远望向明粲,满眼星星。
明粲往外走的时候,由于人太多,有些行动不便,只好一边低声说“麻烦让一下”,一边偏着身子移动。
走了几步,身边突然有人不小心推了她手肘一把,她有些失重,一个踉跄后,虽然稳住了身形,但还是不免撞着前排人的肩膀。
“抱歉。”明粲扶着椅背挺直脊背,下意识脱口而出。
前面人没有回应,只稍稍动了下肩膀。
明粲也没多注意,继续往台上走。
因为前面的人背对着她,所以她并没注意撞到的是谁,只当陌生的客人。
所以,她也没发现,当她又往前挪了两步后,男人原本微阖的眼睁开了一点。
“黎总?”旁边助理见黎渊睁眼,小声提醒,“拍卖会要开始了,您还是不舒服吗?”
黎渊低低“嗯”了一声,眉骨轻拢,没有多做反应。
坐他另一边的赵轩眼尖,颇为狗腿地扭过脸来,“黎总是想拿下那个珐琅彩捶瓶,为钱老祝寿吧?”
黎渊仍没应声,反倒是温明珠抢先插了句嘴:“钱老最喜欢收藏这类珍品,黎总……”
赵轩不耐烦地反手在她腿上拍了下,温明珠咬咬唇,目光幽怨地闭了嘴。
黎渊自始至终都没给两人一个眼神,只抬眸望向台上已亭亭立在中央的女人。
少顷,他眸中深黑渐沉,泛上几缕探究。
奇怪。
他最近头痛的症状愈发加重,今天几乎没有消停过,虽然只是隐隐的眩晕,但足以令人感到十足的不适。
这样漫长的折磨,却又奇怪的有两次短暂消失过。
一次是走廊上与人擦肩而过,一次是刚才。
而这两个场景,都与同一个人有关——
黎渊视线停留在台上女人露出的一双眼睛上,总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那双眼偏圆,瞳孔大而幽黑,眼尾却又翘起一点,随意地眯起来笑笑,隐隐透出的慵懒气质便像极了一只猫。
让他无法不把她和另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只可惜口罩遮了大半张脸,他没有办法加深探究。
黎渊收回视线,掩住了眼底的猜疑。
他虽然不常参加这类拍卖会,但对这位拍卖师还是有所耳闻。
她是整个“荣鼎”拍卖行里最为特殊的存在,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戴着标志性的黑色口罩,让人难以窥见其容貌。
更为有趣的是,除了几位熟客,甚至无人知道她的姓名,所有相关署名都只有一个字母“c”。
而熟客们也都知道规矩,从不对外透露。
作为“荣鼎”里唯一一个打破规矩的人,且又真名不详,所以来这里的客人们都心照不宣地叫她“祖宗”。
也正因此,外界盛传她背景雄厚,身后支撑她的,是整个“荣鼎”。
——所以,不愿暴露身份,是在顾忌什么?
黎渊思索间,台上的明粲已然站定。
她弯着眼向台下看了看,便朗声开口:“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在此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对我有所耳闻,也或多或少知道我主持的风格和相关规矩。既然这样,我便不浪费各位的时间,下面首先……”
四年成长,明粲的声音褪去了小女孩儿的柔糯,虽然依旧清润温软,但声调平稳,不急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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