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易佳夕合上手机,向孟瑶发问。
孟瑶是经理,易佳夕是东家,店里出了事,东家第一个肯定找经理问话。
这时候孟瑶不敢开玩笑,正色道,“接电话的是个兼职大学生,电话是赶在收工前十分钟打来的,大学生急着下班,对面也没说清楚,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三言两语骂了几声就自己挂了,大学生也没闹明白。”
“那就这么算了?你们员工培训都是这么做的?”
东家少见这么疾言厉色,孟瑶不吭声,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开到医院。
还有一小时就要过探视时间。
按开车门锁,孟瑶准备下车,眼见易佳夕的手也打上后座门把,她这才小声说,“老板,我上去就好了,这种场面你还是不要出现。”
易佳夕一挑眉,严肃得很,“人家指明了要见我啊,我不出现怎么办?”
“我能搞定。”孟瑶硬着头皮说。
“确定能?”
对方点头。
不能也得能,否则要她这个助理做什么,凭什么拿最高的薪水。
易佳夕清楚自己的能耐。
她开这家店,最初是一时兴起,钱放在手里是死的,拿出来派点用场,既是投资,也是打发时间,并不见得有多当回事。
易佳夕时常打趣孟瑶是奸商,自己是甩手掌柜,这话其实是在抬举她——愿意把这个摊子丢给她,是看中她的能耐,接不接得下,是她的本事。
如果这会儿孟瑶真要易佳夕跟着一同出面,那易佳夕才是看错了人。
她累得不行,一夜没休息好,梁霁辰走后,她用房间里的电脑上了会儿网,本是想谢过宋丛筠昨晚送她的礼物,没想到看到那些心惊的话题。
当即就联系了孟瑶,订机票回滨市。
不是怕这家店如何如何了,是怕由着这件事发酵下去,再把家里那些糟心事一并被人掘出来,放到太阳底下现世。
易佳夕累得在车里睡着了,直到孟瑶回来。
“你这么睡着很危险的呀,老板。”孟瑶搓着手指,递给易佳夕一杯热咖啡。
贩卖机里买的,味道不足,热度有余,易佳夕捧着浅浅地啜,觉得这话在哪儿听过。
孟瑶送易佳夕回家,一路上和她认真细致的报告工作。
对方主动提出私了,暗示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钱款到位删博澄清撤热搜,孟瑶不置可否,敷衍着对方,只说她不能做主,要先请示老板。
等到了易佳夕这边,她又换了副态度,义愤填膺,“老板,不能私了!这狮子大开口的,摆明是挖坑等我们跳,真给了钱,就真成我们的问题了!”
易佳夕揉揉眉心,“那你说该怎么办。”
窗外光影层叠,医院门诊部那一抹红色映得摄人,孟瑶想了想才开口,“其实,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整我们?”
开业前因消防问题被刁难,她还记得,虽然她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y.bakery的线上网店营业在即,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不排除是同行构陷。
后厨这一块,孟瑶是亲自负责的,味道众口难调,不能保证人人满意,但卫生,她可以打包票地说没问题。
何况刚才在医院里,那位博主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易佳夕一言不发。
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浮光掠影,浅薄地从她眼皮上擦过,不得安宁。
她心中有怀疑的人,但她不能对孟瑶说出来。
家里那些事,是心里的一根刺,嵌太深了拔不出来,除非连着皮肉一起割,想要伤人,先伤及自身。
这会儿易佳夕倒觉得,手机坏得正是时候,免了多少打扰。
她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孟瑶。
徐明华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孟瑶的电话,他自然有办法。
第一句话便很不客气地请孟瑶让易佳夕接电话。
孟瑶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那边声音公事公办,极为冷肃,她心中缩了缩,老老实实地递了手机。
“易小姐,别来无恙?”徐明华上来就打官腔,“姚董事长听说昨天的事,很是担心,一晚上没睡好,易小姐可需要我帮忙?”
“你帮忙?”重点在那个“你”字。
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地位,凭什么帮忙。
“口误,抱歉,”那边擦过一声笑,“我是万金的员工,做的事也是为万金,如果小姐不好处理,可以交给集团的公关部。”
易佳夕惊奇,“我那间苍蝇小店是什么时候被万金收购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说笑了,”徐明华很有腔调,“我只是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徐助理是同道中人,难怪来毛遂自荐。”易佳夕轻轻笑了笑,眼神却缺乏温度。
徐明华像是尊没有情绪的佛,无从揣摩,他也不生气,依然保持客气,“言重了,在其位谋其政,我只是想帮姚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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