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玮坐如针毡,心想着梁霁辰去洗澡怎么能洗这么久,剩下的面也吃不下了,他起身要遛,却不经意地扫到易佳夕的脖子。
赫然几圈可疑的淤紫,星星点点往下延伸,看上去非常可疑。
他没管住自己的嘴,“易小姐,你脖子上是啥?”
易佳夕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低头看了眼,拿手一遮,“狗咬的,看什么看?”
这分明就是吃饱喝足,开始下逐客令。
他也不敢想,他也不敢问,火速溜之大吉。
主卧旁边的浴室里,水声止住,梁霁辰赤着上身,只围一条浴巾走出来,“说谁是狗?”
他刚巧听见那段对话。
易佳夕站在门外,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也不作答。
那一瞬间,梁霁辰下意识地想要退回去,想到昨天晚上那些莽撞的荒唐,心里反而坦然了。
他迎着她的目光走出去,开始穿衣,易佳夕这会儿反而转过身不看,只默默地递过来一条领带和一根皮带。
“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她说。
梁霁辰接过来,简短地评价道,“还行。”
还行?
易佳夕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她在巴黎,为了给梁霁辰挑礼物,几乎逛遍了香榭丽舍大道,她知道他的挑剔,也不想送他印着品牌logo的奢侈俗物,最后终于找到一间意大利私人手工店,才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
既是配饰,重点在一个“配”字,要画龙点睛,却不能喧宾夺主,要低调,妥帖,还要衬得上梁霁辰的气质。
结果他现在告诉她,还行?
易佳夕忍不住回头,本想直接把东西抢回来,却在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变了主意。
这个人,昨天晚上还巴巴地缠着她,跟只可怜的大狗似的,一口一句“他的奶昔”,这才一晚上过去,她就从奶昔变成了鱼眼珠,要放到地上踩一踩的那种。
什么人呐。
她见过最渣的渣男,也没像他翻脸这么快的,活脱脱一副冷酷薄幸的模样。
要么是精分,要么是闷骚。
薛玮竟还以为她会动手,昨天动手的那个……分明是他。
可比起现在,还是昨天那样子可爱一点。
易佳夕走到梁霁辰身边,从他手里取过领带。
绕一圈,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后颈,喉结,胸膛,温柔地,丝丝入扣,照昨天他的方法慢悠悠地打好领结。
他面色从容,耳根却染上一层绯色。
“梁老师,是我的手稳,还是你的手稳?”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不住的撩拨。
“好玩吗?”梁霁辰极力忍耐,却无力地败下阵来,他捏住易佳夕的下巴,低头急切地寻求她的唇,她却躲开,这让他十分恼火。
她根本就是故意,要击溃他的理智。
一步步引他沉溺。
偏偏他对此无计可施,甘之如饴。
易佳夕这时却显得无比淡定,她问,“梁老师,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弄的?”
他闭口不答。
“不说?”她笑了声,手渐渐往下,停在那最令他难堪之处,故作惊讶,“我就给你系个领带,你不至于吧?”
易佳夕没在装,她是真的讶异。
只是这样,就能令他动情至此吗?
梁霁辰咬紧了牙,脸微微侧向一边,闭上眼睛。
他惊诧于她大胆的举动,却深感无奈,似乎也没有立场指责:毕竟他昨天对易佳夕也不太客气。
最开始不说,只是不想小题大做,现在要是说了,显得他多没用,竟然为了这种事就破了原则。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失控,又死死隐忍的样子有多动人。
易佳夕本来是要撩拨他的。
结果自己的心都乱了,这让她不甘心,不服气,更加想要扳回一城。
她坏心眼地蹭了蹭,声音压低,“说出来,我帮你啊。”
那一刻,要不是易佳夕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梁霁辰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投降了。
她松开他的那一刻,梁霁辰心里松了口气。
但更多的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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