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佳夕心里这么想。
她心中除了震惊失望,还有点恶心,这个成天粘在她身后闷不作声的小尾巴,说他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也不知情,谁信?
电梯打开,就看见易嘉泽坐在她家门口,一条腿支着,另外一条随意地伸展,像是在展示自己腿有多长。
手机横着,他正在打游戏。
从音效听起来,战况还挺激烈。
易佳夕站定片刻,走到门口,踢了他一脚,“起开。”
易嘉泽退出游戏,看了眼被提到的地方,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扶着门站起来。
他穿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帽子遮住眼睛,上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皮肤有些苍白,在廊灯的冷光下,整个人都显得缺乏温度。
他不经意扫一眼易佳夕手里捏着的那张宣传薄册。
“我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他声线凉薄,漫不经心地,又充满压抑的攻击性。
易佳夕冷哼一声,“这里是私人地方,我邀请你了吗?”
她按着门把,指纹锁瞬间解锁,“滴”地一声,屋内的感应灯也跟着亮起来,从缝隙处透出光亮。
易佳夕拉开门往里走,易嘉泽闷声跟上,她骤然回头,语气冷厉,“滚。”
他不以为意,扯出一个笑容,“就这样?不再骂点别的出出气?”
“你想听我骂什么?”易佳夕盯着他,觉得自己在跟一个疯子对话。
易嘉泽的眼神藏在阴影里。
他平静地说,“你以前喜欢叫我死野种,不是吗?”
有一阵子,学校里流言纷纷,都是关于易嘉泽的特殊身世,越传越难听,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死野种。
易嘉泽为人冷傲,一贯的不合群,偏偏成绩优秀,学校里很多人看不惯他,又不能拿他怎样。
事态逐步升级,有个易佳夕的追求者在放学后拦下易嘉泽,拳打脚踢,谁知道他挨了几脚,突然暴起,揪住一人,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猛砸,周围人都吓懵了,作鸟兽散。
后来那个男生中度脑震荡,住了很久的院,家里赔了笔钱,以后学校再也没人敢招易嘉泽。
当时钱之航放学路过,嘴贱地挑衅了几句,于是被打掉了颗牙,他被易嘉泽当时狠戾的样子吓到,从此都绕着他走。
易嘉泽似乎认为,这个充满歧视的外号是易佳夕给他取的。
易佳夕并不否认,乐得他这么想。
“有病。”她大步跨进屋里,用力关上门。
易嘉泽及时往后撤了一步,门才没拍上他的鼻梁。
他拉下帽子,容貌年轻俊朗,气质乖戾不驯,破坏了整体的平衡感。
他抬起手,作势要敲门,想了想,又放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来给你送耳环的,姐姐。”
等到易佳夕想起来管他要东西时,人已经走了。
她能从监控里看到门口空空如也。
算了。
易佳夕去洗澡,手机放在沙发上,屏幕上跳出来一条短信。
是梁霁辰的助理薛玮发来的,说是找到耳环了,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把耳环交给她。
易佳夕不关注短信,常年999未读,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
这几天她没闲着,很有效率地把店铺敲定下来,接下来要装潢,她看了一圈广告,接到无数骚扰电话和短信,烦不胜烦,干脆请了一个助理替她办事。
删短信的时候,差点连薛玮这条一并删了。
要不是梁霁辰的名字复杂又扎眼,硬生生在一众广告里杀出一条血路。
下午五时许,易佳夕来到约好的酒店。
薛玮在咖啡厅等她。
易佳夕一露面,薛玮发现她很眼熟,的确是回国飞机上坐梁霁辰旁边的。
他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易小姐是吗?你好你好,我是梁老师的助理薛玮。”
在公开场合,薛玮还是很给面子地叫一声老师。
“他人呢?”易佳夕坐下,将手里拎着的一只小礼盒搁在桌上。
薛玮从善如流地说,“梁老师今天有排练,真不巧……”
易佳夕打断他,不客气地说,“是他不想见我才打发你来吧,行了别解释,了解。”
一句话,彻底堵住薛玮的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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