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薇狼狈的,急切的,将月流花往自己嘴里面送。
这样子的痛楚,已然是逼得楚玉薇快要疯掉了。
神魂之痛,本来也是难以容忍。能遏神魂之痛的药物极少,这月流花也便是其中之一。她生嚼月流花,不一会儿,一股子舒坦传来,遏制了原本的疼痛。
花汁染在了楚玉薇的唇角,染上了楚玉薇的手指。
她似舍不得月流花的花枝,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毫无尊严。
然而其实伴随痛楚缓缓疏解,人格和尊严已然又回到了楚玉薇的身躯。
此刻,楚玉薇感觉到了一抹冷冰冰的目光,无需望过去,便知晓是宁子虚。
想来宁子虚心中生恨,恼自己出卖了他。
可击溃自己尊严的月流花,是这个男子给自己的啊。
如今她又听到宁子虚冷怒嗓音:“楚灵主,此女言语,又有什么可信之处?她先是污蔑楚城主,如今又以男女之事对我大加构陷。我不过是被她利用,怜她际遇。却并没有想到,她竟是这样子的人。”
听着宁子虚口气中厌憎之意,不知怎的,楚玉薇并没有从前那般难受。
反倒有几分,嗯,意料之中。
自己对于宁子虚而言,也许便是那个永远隐于暗处的小情人。
月流花的花汁萦绕在舌间,却也是一阵子的发苦。
楚婉滢冷笑:“那可就奇怪了,楚玉薇说的话污蔑楚城主时,就是真情实感。轮到宁仙首身上,便是污蔑之词了。”
宁子虚轻轻一拂袖,呵的轻笑一声,十分不屑样子:“那时,是你们魁都法器,验出她未曾说谎。故而我们玄府之人,自然信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魁都法宝能为人所趁。既已然证明这楚玉薇满口谎话,臆想连连,最喜攀咬世上大修觊觎于她。如此花痴说出来的话,又何必相信?楚灵主想来也能窥出此女有病,何必在这儿做意气之争。”
楚婉滢本来还指望着人间自有真情在,靠着楚玉薇能多扯宁子虚几分。没想到宁子虚也不过如此,虽暗中替楚玉薇杀了几个女修,也不过玩玩而已。
如今宁子虚一番言语,更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楚婉滢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好好宠文原著,竟让自己改道成渣贱虐文。
不过楚婉滢这可是误会宁子虚了,宁子虚还是觉得自己蛮真爱的,只不过此刻他觉得楚玉薇“背叛”自己了,自然毫不客气。
宁子虚眼底,已然流淌了一抹冷锐,凝视楚玉薇:“你口口声声,说我染指于你,乃至于早有私情,甚至暗害花府弟子。除了言语指证,可还有什么凭证?”
凭证?楚玉薇忽而一阵子心寒。
她和宁子虚的第一次,是在一个冰冷的地方,宁子虚还玩儿得非常有新意,蒙住了她的眼睛。他说,黑暗的地方,让他那样子的人很安全。
楚玉薇之所以心寒,并不是宁子虚人前将她撇得很干净,而是发现宁子虚一直很小心,一直都防着她。
她证明不了自己是宁子虚的女人,又凭什么说宁子虚给她月流花,教她裂魂术。本来低阶修士还可以发誓,然而楚玉薇已经将发誓变成一桩很不严肃的事情,谁也不会再相信。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宁子虚更不觉冷笑:“我本不愿意说,此女姿容天分,无一可取,何至于此。”
这么样说,虽然很不君子,可是却能保全自己,和楚玉薇彻底切割。
只不过话说出口,宁子虚自己也不免怔了怔。
从前楚玉薇虽然乖顺干净,终究也不过是平庸之姿,其实他又何必磕得这么上头?
当然饶是如此,宁子虚也必定不能真正摘清楚自己。
他就会像初期的楚凌霜一样,纵然无法治罪,却也是摆脱不了那随之而来的污秽。楚玉薇的指证,就会像是一块脏泥巴,死死的黏在曾经的完美仙首身上。
也因为如此,宁子虚的内心之中更生了几分厌憎。
宁子虚已然觉得自己够委屈,但楚婉滢却也生不出满意的感觉。
没将宁子虚捶死,这是远远不符合楚婉滢的心理预期的。
只怪楚玉薇太无能,若然楚玉薇和宁子虚相互撕咬,楚玉薇战斗力基本是负数。
当然如今楚玉薇应该算是彻底完了,可那又怎么样呢?楚玉薇不过是一枚小棋子,若无人操纵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根本无足轻重。
洛蕊仙子已然一脸倦意,一挥手,几名弟子向前,将楚玉薇扣下来容后处置。
正在这个时候,官林之不耐嗓音却也响起:“楚灵主,事到如今,难道你要靠弄死一位玄府的小弟子,便能将你们无妄城做的那些脏事摘得干干净净。”
官林之本在一边幸灾乐祸瞧着,想要将楚玉薇的事当作饭前开胃小菜。
他实在没想到,楚玉薇居然丑态百出,顺便还洗刷了楚凌霜的另外一桩污名。
情势似乎已然不利于自己,官林之甚是恼恨,更不愿意楚婉滢在楚玉薇事情之上纠缠。
楚玉薇越上不得台面,岂不是越发令人同情楚凌霜?
他从前看不起楚婉滢,觉得修士界以武为尊,楚婉滢这个弱鸡也做不了什么。想不到,这个女人纠缠不清,竟成为自己复仇道路上的绊脚石。
早知道,也许他就应该魔渊之中诛杀楚婉滢。
“文真人可不是楚玉薇,他以命指证,九州皆知!”
官林之厉声控诉之际,眼眶也是微微发红:“我不知晓你们这些无妄城修士,是怎么样安排,难道抛出一个女弟子,便能什么都算了?我兄长在天之灵,只怕也是不得安息。这一切,都是因为无妄城的楚凌霜。嗯,我明白了,魁都本没打算处置楚城主。如今一番演戏,便要替楚凌霜开脱,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
他言语带着愤世嫉俗,当真一点儿也不像从前懵懂沙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