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怎的,楚玉薇眼皮跳跳,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出乎自己意料。
她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那股子急切之意涌上了心尖,不可能有什么意外,怎能有什么意外?
却没留意到,宁子虚一瞬间微微有些愕然的神色。
窥测楚玉薇的灵识,已然是宁子虚习惯性的抽卡了。而楚玉薇,还是傻乎乎的不会防人。此刻通心境抽取,楚玉薇竟如斯急切嫉妒?
转念一想,宁子虚也是释然。
任灵芙惊讶的神气渐渐褪去,旋即唇角不觉透出了一缕微笑,看来心情也不错。
她本来也是个冰山美人儿,这样子一笑,更如异花初开,说不尽的明艳。
任灵芙缓缓开口:“楚婉滢确实身躯受创,丹田再无半点丹气,此生修为困难,只怕结丹也是不易。”
一语既出,有一些人脸色暗暗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似有轻微的愉悦之意。当然他们面色,大方向上也是保持惋惜的。
苏遮更是暗暗松了口气,面色透出不可置信的心疼之色。
任灵芙将众人面上表情尽收眼底,方才慢吞吞说道:“不过——”
“世上结丹修士,只要开了五识,便可聚气生花,以修仙人之境了。这心识不在五识,也非必修,更要讲究天赋。如此一来,能开心识修士,可谓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楚婉滢身躯虽残,却是万中无一的开了心识的修士,可谓,十分难得。”
“所谓开心识,便是通神慧,忆万千,能辨认入微,识世间黑白。”
任灵芙似微微沉吟,毕竟楚婉滢如今身躯还十分孱弱。
越听越不妙,苏遮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一颗心大起大落,宛如冰火两重天。
苏遮何尝不知晓魁都对开心识修士的器重,甚至魁都几件绝密之法唯独心识修士可修炼。故而苏遮自己,私底下也曾想开心识,诸般努力。
然而事与愿违,苏遮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是损及自身。
没想到楚婉滢身躯孱弱如斯,居然也能开心识。可她修为低微,以后也不能结丹,那么功德司真会挑她做灵主?那么,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苏遮一咬舌间,一阵子头昏脑胀。
身为修士,本应该神思清明,更不必说他还活了这么多年。可正因为如此,多年的执念方才越发炽烈灼热,远胜寻常只能活百岁的凡人。
实则此刻,任灵芙也颇为迟疑。她这个做任职考察的,亦是要小心谨慎,否则平白砸了自己名声。更不必提,此刻自己乃是在玄府,众目睽睽之下,更不能出什么纰漏。
她瞧瞧楚婉滢,楚婉滢一派和顺,很温婉很大方的样子。
任灵芙再瞧瞧苏遮,苏遮显然有点不够淡定。
本来苏遮演技没有这么差,可谁让今日种种,大起大落,让他措手不及呢。
如此神色,自然也是让任灵芙很看不起,甩了个这么年活在狗身上的眼神。
苏遮接收到这个眼神,顿时心中一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任灵芙眼底,也已然添了一抹明澈。看来她这个功德使,已然心里有了决断。
“开心识者,聪慧常人难及,更有窥测天地玄妙之能。魁都断生死,判是非,自然也需要有智慧卓绝、心性坚毅的人。”
我们魁都需要你这样子的人才!
“魁都这一任灵主之中,各自有才,却并没有人开心识。”
说明楚婉滢具有稀有性独特性,自然更具有竞争力。
苏遮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一颗心不觉不断往下沉。
“楚灵主以后便以心识辨是非,明清浊,替魁都行赏罚。”
任灵芙一双眸子落在了楚婉滢身上,充满了对楚婉滢的肯定。一番比较之下,任灵芙深思熟虑,还是决意挑中楚婉滢。玄府诸位府主之前,她也将自己理由说得明明白白,不惧什么质疑。
楚婉滢觉得吹自己吹得有些过了,然而接得却很很顺溜,一脸真诚:“愿为魁都,以尽心力。”
任灵芙也轻轻的一点头,那金色莲花轻轻一抖,一道灵光顿时也是没入了楚婉滢的眉心,使得楚婉滢一只眸子里浮起了淡淡的金芒。
可怜苏遮当代理灵主多年,并没有这么正式认证过。
他心里充满了苦涩,吃力掏出了灵主的令牌,奉送到楚婉滢面前,挤出了笑容:“恭喜师尊,师尊不但历劫归来,而且还开了心识。此枚灵主令牌,还是师尊收好,这,正是众望所归。”
苏遮反应快,姿态也摆得很端正,可他内心说不出的失望,演技自然失了水准,不免有点不自然。
大势所需,苏遮不服也得服。他自然也是知晓进退的,然而却没办法做到一点心情也不露。
不似方才的楚婉滢,一番表演行云流水,全无雕琢痕迹。
此刻楚婉滢伸手将令牌接过,温和说道:“阿遮,这么些年,要你苦苦支持,当真是辛苦你了。我纵然归来,你也需留在身边,绝不能走。”
她嘴里这么说,手却老实不客气将令牌揣怀里了。
任灵芙吹的心识,在场修士都是没有开过。大家没见识,也不知道开个心识能有多nb。心识怎么样不大明白,可眼前师徒两人演技上的差距,是很明显了。
方才楚婉滢被一个无妄城弃徒实力吊打,又被弟子觊觎灵主之位。可楚婉滢一没有给楚玉薇眼神,二没给苏遮脸色。人家纵然凹造型,也人前保持了风度,没露一点儿不满。
相反苏遮,他僵硬的反应,更显露出苏遮作为徒弟的不成熟。
想来以楚婉滢聪慧,应当也看出来,可楚婉滢只当没看见一样。此刻她看苏遮的眼神,就跟看亲儿子一样。
宁子虚冷眼看她这个戏精升官,心中也不免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