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云歪着头说:“小姐说的,姑爷你不爱吃腐乳,所以让我们不用准备。”
褚玉瑭握着筷子的手顿住,扯起一个微笑说:“误会,其实都是误会。从前不爱吃,现在也很喜欢吃了。积云,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弄点腐乳来?”
积云搞不懂这姑爷的口味为何变来变去。不过看着每日早餐姑爷陪着小姐一同用膳时,的确都是备了腐乳的,说不定在这些共餐的日子里,姑爷的口味渐渐跟小姐一样了呢。
康友之去找了几次裕丰馆的晦气,但是对方几乎采取了不搭理他的态度,这让他也无计可施。总不见得无缘无故地上门打砸一番,到最后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只得无功而返。他现在算是彻底在家族里说不上话了,爹也不正眼瞧自己,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真没想到,就因为一个仁寿坊,爹竟然这样对我!不就是一块破街坊嘛,赚不了钱就下一个地方再赚回来就是了。犯得着连亲生儿子都看不顺眼了么。”康友之边喝酒边向钱如归诉说着这些日子里,康家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钱如归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奚落他,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劝道:“友之兄啊,你也别总是沉浸在这件事里了。既然已成事实,不如想办法改善一下,或许还有得补救。你若是整日盯着那褚玉瑭不放,只会让你失去更多啊。”
康友之微醺,但这话也算是听进去了。从前不管谁人劝说他,大多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是现在事关他在康家继承权的大事,再怎么桀骜的他,也开始听取他人意见了。
“那依你所见,我该怎么做,任由褚玉瑭做大?如归兄啊,不是我小心眼,而是那褚玉瑭的确不简单。光凭几句话,就把仁寿坊的收购价抬高了不说,短短时间,就在城外那样荒凉的地方开出了一个裕丰馆。现在又要转战城内了,指不定不久之后,这厮要伸手来抢康家的生意啊。”康友之说得忧心忡忡,眉眼是难得一见的担忧。
钱如归打量了他几分,说:“就算褚玉瑭真是个商界奇才,现在人家背靠相府,又有施婉琬支持,你要是真敢动她,你能保证自己就一定成功?你可别忘了,现在乃是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较劲的关键时刻。”
康友之听见齐王的名号,立刻提起了精神。康家能有今日的地位与发展,跟齐王殿下的大力支持分不开。随着太子妃人选的尘埃落定,丞相施起然再次成为两方争夺的重点人物。
“施婉琬虽然没当成太子妃,但是她在皇后面前依旧是大红人。你没听说吗?常乐郡主刚入宫,她就被宣召进去陪伴了。常乐郡主向来眼高于顶,京城里的男儿无数,她一概看不上,偏偏就与那身居闺中的病秧子格外投缘。”康友之叹气,一个还没搞定,又来了个让人头疼的。
钱如归的脸色完全灰败下来,常乐郡主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偏偏他的爷爷和皇上特别热心于将他和她搭上红线。这回郡主入京前,爷爷就特地交代了,要好好与郡主相处,这桩婚事一定要拿下。
“如归兄,我听说,你是郡马的热门人选,不知是真是假?”康友之想起了传闻,又看到钱如归这副模样,打趣起来。
“去去去,你跟着瞎猜什么。谁要娶那个男人婆?手里的马鞭从来不放,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鞭子,我倒了大霉才要娶她!”
“小世子,身在侯门,身不由已啊。谁让咱们生来就注定了要继承家族重任呢。反正你也没有心上人,娶了常乐郡主,皇上开心,你爷爷也开心。到时候你顺带着将她手里的兵权接过来,不也算是成就了一番事业么。”
钱如归鄙夷地看着康友之,推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啐道:“说得我像是个靠女子上位似的。我娶个这样的在房里,以后日子还能安生?就算是兵权给了我,我也得有命掌握才行吧。”
康友之哈哈大笑起来,拍掌对着钱如归说:“真没想到,如归兄竟是个惧内的。别的不说,常乐郡主容貌出众,虽然比不上施婉琬,但更多了一份硬朗之气,在女中豪杰中也算是冠绝天下了。”
钱如归听他这么说,更加生气,立刻回道:“你懂什么!谁不知道那常乐郡主十五岁就已经亲自领兵上阵了,那是亲手杀过人的!她手上沾染的人血,可比咱们吃的鸭血还要多得多!这样的女人,管她再美,我也没兴趣!”
康友之却眯着眼,摸了摸下巴。幽幽想着:这样的女人虽然泼辣凶狠,但肯定别有滋味。若是能尝一尝,也算新鲜。
钱如归只顾着自己喝酒,没有发现康友之眼中闪着的精光,更不可能想到这厮的狗胆这么大,竟然敢打常乐郡主的鬼主意。
施婉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之前的眩晕之感全然消散。等积云伺候完她洗漱,才知道褚玉瑭已经回来了。为了不吵醒她,正在书房里。想起昨夜里常乐郡主的话,施婉琬决定去书房一趟。
“夫君,你在忙吗?”施婉琬亲自端了一盘糖水敲响了书房的门。
褚玉瑭吃惊地说:“娘子,你怎么自己做这种事?”说完,便接过托盘,将施婉琬让了进去。
“又不是什么繁重的事,我正好有些话想与你聊聊。”施婉琬笑着坐了下来,等着褚玉瑭将糖水盛出,分在两个玉碗里。
“夫君,你能跟我说说,你当时娶我时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