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在施婉琬嘴上的手被狠狠咬了一口,褚玉瑭收回来借着微光看了看,血印不浅。
“你干嘛咬我啊?”褚玉瑭委屈巴巴地望着施婉琬。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这是你活该!”施婉琬平日的冷静和克制没了踪影,毫不避讳地说出原因。
“我还不都是为了帮你吗?说了半天你也不会叫,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不然那人能这么快就走了吗?”褚玉瑭揉了揉自己的手掌,昂着下巴对着窗户的方向示意。
施婉琬怒气未消,又听见褚玉瑭说到刚才的事情,心中的火焰燃烧更旺。从来没有人可以让自己这么狼狈,褚玉瑭做到了!
“你现在给我出去,立刻!”施婉琬想让褚玉瑭离开自己的被子,这样的身体接触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褚玉瑭却觉得心里难过,自己全心全意地帮她,转眼就被赶出去了。自己吃力不讨好,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真是凄苦。
“出去就出去,你下次别让我帮你叫!”褚玉瑭利落地掀开被子,披上外袍,裹紧后起身走了出去。
施婉琬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她转身又走了回来。
褚玉瑭一把抱起自己的被子,嘟着嘴说:“我去贵妃榻上面睡。”
直到褚玉瑭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施婉琬才终于有时间整理刚才乱成一片的思绪。她翻了个身,平躺着,舒缓一直绷直的后背。这还是记事起,自己第一次和别人同盖一张被褥,这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算不上亲近的人触摸肌肤。
刚才褚玉瑭出其不意地在她腰间拧了一下,又疼又惊的她本能地叫了起来,却又被褚玉瑭捂住口鼻,这才有了方才那模棱两可的声音。不顾自己的挣扎和反抗,褚玉瑭的手忽近忽远地在自己的脸上移动,让自己的声音在黑夜里变得陌生,陌生到自己都不敢认了。
刚才自己是羞愧难当,又找不到出口宣泄内心的窘迫,情急之下才咬了褚玉瑭。而叫她出去,也不过是想她睡回到自己的被子里,没想到那人真地生气了,气得连床都不睡了。
施婉琬无奈地抬手抚了抚额,她的思绪又开始乱了。她可以清晰回忆起刚才慌乱时所有的动作,却无法搞清自己失措的情绪来源何处。她不明白为什么褚玉瑭的气息靠向自己,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触动。
刚才那一口也的确是咬得狠了,这一点施婉琬心里有数。她有多羞窘,那一口就咬得有多疼。可是她下不来台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心情。但是褚玉瑭的确是帮了自己,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想出了这么一个怪法子去应对她更奇怪的长辈。
罢了,明日去哄哄她好了。今夜就让她睡在外面冷静冷静也好,谁让她未经允许就钻进自己的被子。光凭这点,就该罚罚。施婉琬想到这里,嘴角微微扬起,刚才的郁闷和烦扰渐渐消散,困意袭来,带她入睡。
京城的寒意逐渐退散,春色绽放。本该更加暖意融融的江南却没有这般好光景,细雨不断,人心烦乱。柳瑜安在柳员外的一再催促之下,再次登门,到褚府去探望褚玉瑭。
“瑜安拜见严伯母,愿伯母身体安康。”柳瑜安还是只见到了褚家的当家主母严氏。
严氏笑着对柳瑜安说:“安儿不用那么客气。你有这份心意,伯母就已经很高兴了。”
柳瑜安恬静地走到严氏跟前,乖巧顺从的模样,甚是让人喜爱。
“安儿,你对玉瑭的心意,伯母很了解。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方便见客,况且你们成亲之前,也不该再见面。”严氏的说辞与之前的并无二致。
柳瑜安懂事地点了点头,说:“伯母说的,安儿全都明白。只是玉瑭这个病来得太突然,我担心是上回的病没有痊愈导致的。再说,我内心实在太牵挂担心她,所以想要看一看她。就只是一眼,只安静看一眼,也好。我绝对不会打扰她休息的。”
柳瑜安说得情真意切,眼底流露出的担忧和牵挂更是让人动容。严氏沉默了一会儿,又浅笑着说:“你对玉瑭的心思,伯母一直都很明白。你放心,虽然玉瑭现在病了,但是你们的婚事不会受太大影响的。安儿,你是伯母亲自挑选的媳妇,伯母绝对不会让这桩婚事生变。”
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柳瑜安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她望向严氏慈祥的脸,试图从她眼底中寻找多一份信息。只可惜,那看上去清明的眼眸之中,是深不见底的无果。
“那,若是玉瑭的病情有所好转,还请伯母差人通知瑜安一声。这些日子来,我夜夜无法安睡,也不过想求得一份心安。”柳瑜安知道今日的拜访,也将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