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拖后腿的盟友比精明的敌人更可怕。
“褚玉瑭,你听着,从今以后,你都必须扮演好我的夫君。而我施婉琬,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软弱之徒。”施婉琬冷着声音,望着褚玉瑭。
“我,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丢人的。”褚玉瑭的声音不大,说得也不够坚定。
施婉琬皱眉,想要开口纠正她,却又停住了。褚玉瑭这个样子,看来是先天性格使然,加上多年来一直活在长辈的庇护之中,一时间也难以彻底改变。现在说再多,对她来说,作用也有限。唯有辛苦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慢慢引导了。
“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今夜的事情。”施婉琬决定暂时先放下对于褚玉瑭性格问题的讨论。
褚玉瑭红着脸,小步地往施婉琬身边挪动。施婉琬见她扭捏,轻轻挑眉,却没说破。
“爹跟姨娘一直都很关心我的病情,也始终对这门婚事不够放心。如今我们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所以在去弘愿寺之前,就同我提过子嗣的问题。”施婉琬的口气越来越浅淡,眼中却是不经意的黯然。
褚玉瑭在江南女扮男装时,家族里的长辈也多次提过子嗣之事,所以相较于其他,这个话题对褚玉瑭的刺激几乎微乎其微。她点头噢了一声,当作是了解了。
施婉琬等了一阵,不见褚玉瑭有所反应。只好自己又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找了借口,但是这始终不是办法。招你入赘,终究是要给施家留后的。而且,昨夜离开爹的书房之后,我本有事想要折返,怎料无意中却听到姨娘的话。”
说到此时,施婉琬才难得地显露出一丝迷茫又疲惫的神情。淡淡的无力感萦绕在施婉琬的周围,褚玉瑭于心不忍,轻轻伸手搭在她的肩头。
施婉琬抬头,看到褚玉瑭理解的目光,又听到她说:“这种感觉我懂的,家里所有人都在殷切期盼着你延续血脉。可是,你却对此无能为力,有无从解释。”
施婉琬的嘴角有一丝的松动,她想,或许真的只有褚玉瑭才真正可以体会她现在的感觉。在这方面,褚玉瑭的确比她有经验得多。
“昨夜,姨娘向爹建议,听房。”施婉琬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像是在做最后的斟酌,终于说出了口。
听房?褚玉瑭不明白,洞房之夜没有听房,为何到了现在却要来做呢?难道是丞相对于她们的夫妻之情有所怀疑吗?
迎着褚玉瑭询问的目光,施婉琬调整了心绪,用一种近似冷酷的声调告诉她:“因为他们想确定,究竟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能。”
褚玉瑭这下懂了,转念一想,施婉琬也是个可怜人。已经病成这样了,好不容易好转一些,就被家里人盯着生孩子。这和自己江南的那个家有多少区别呢?再大的官,再多的钱,在被四面高墙围住的家庭中,无力反抗的女子,其实都一样。
褚玉瑭轻轻拍了拍施婉琬的肩膀,语气轻柔却格外的坚定,说:“你放心。既然你愿意继续收留我,我也不会不管你的。既然要听房,那么我们便好好闹一次房让他们听个够。”
这个夜晚,到来得格外令人煎熬。积云疑惑地观察着不时走神的小姐,还有信心满满的姑爷,总觉得自从两人在房里长谈之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被安排前来听房的,自然不可能是丞相和宁夫人本尊,不过也不是什么容易唬弄的稚嫩丫鬟。施婉琬对此早有所料,只是真到了上阵的那一刻,还是有些迟疑。毕竟这事,她别说没经历过,连细节都甚少听过。
褚玉瑭洗了把脸,将毛巾挂好。转过身去,看到有些紧张坐在床边的施婉琬,笑着说:“娘子,别紧张,待会你就听我的指挥好了。”
施婉琬茫然地抬起头,直直问:“为什么你会懂这些?”
不是施婉琬有心探听旁人私密,只是她向来对自己的能力笃信,尤其是在与褚玉瑭的对比之中。现在这件事要由褚玉瑭来主导,令她毫无信心。
“呃,这个,说来话长了。毕竟我顶着男子身份多年,在外面谈生意交际什么的,去的场合比你多些,这些事情自然是懂,懂一些的。”褚玉瑭半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床边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识破身份后,以女子之身靠近施婉琬的床。既然现在大家都已将话挑明,也达成了新的合作关系。那么褚玉瑭也少了之前的拘谨,上、床的动作麻利许多,没料到施婉琬还在发愣,反应又比往常慢了些。
两个人的身体碰在一起,显得突兀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