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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神色变得凝重,语气也沉了下来:“然后就出事了。”

“他中枪了。”他说。

程之余的心一沉:“中枪?”

“他在普里索赫塔桥底下潜伏拍照时被那群瘾君子发现了,那些人本来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见到有人偷拍他们自然就被激怒了。”邵文顿了下,说到这些仍是有些心有余悸,“还好枪声惊动了附近的巡警,他们及时赶了过来,否则……”

程之余听着他的转述,想象着那个惊心动魄的场景,心跳加速,也在暗自庆幸着他还好好的没有出事。

“他中了一枪,幸好是伤在肩上,性命无虞,但他的父母……”邵文有些沉痛地说,“在得知他独自去了阿富汗这个消息后,立刻去办了阿富汗的签证,双双赶往阿富汗,却在赶往机场的途中出了车祸……去世了。”

“时间就在两年前的今天,阿珩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等伤好他从阿富汗返还回国时,等待他的就只有两具尸体了。”

程之余低着脑袋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

她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那种切肤之痛,剜心之痛。

因为他们是那么地相似。

命运又是多么玄妙而不可言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玻璃心着重写的就是两小只,我把他们的相处写得比较细,所以很多时候两章都是一个时间段的(一天或一个晚上),我也没想到有时候一个梗在一章之内完成不了(如去女寝这个),我这个文开的随性,写着玩玩,原本计划五十章完事的,现在是我完犊子了。

我尽量控制我自己

第40章 四十二

邵文走后, 程之余独自一人在公寓里枯坐了一下午。

入夜,公寓的门被打开, 程之余的身体动了动没回头。

邵珩进了屋里,没打算开灯, 往沙发那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程之余,她抱着他的笔记本在看,微垂着脑袋, 侧脸掩映在屏幕微亮的光线中。

他愣了下后站定,问:“怎么不开灯?”

“……忘了。”程之余低声说,声音带些沙哑。

她说话时还是没有回头, 邵珩问:“在看什么?”

程之余侧了下身子, 把笔记本电脑转给他看。

邵珩本想朝她走过去,但目光一触到那张占满整个屏幕的照片时, 他神色一凛,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程之余看着屏幕故作随意,自顾自地说:“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喜欢一个叫‘ivan’的摄影师么,喏, 这张就是他去阿富汗拍的作品,那时他才十九岁, 我第一次看这张照片的时候就被震撼到了, 但是这张照片没有名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给作品命名,而且拍完这张照片后就没再发表其他作品——”

“谁告诉你的?”邵珩打断她,目光在黑暗中愈加幽深, 声音隐忍。

程之余顿了下,把笔记本放在桌面上,反问他:“你为什么不摄影了?”

邵珩不应答。

程之余站起身和他对立,黑魆魆的空间中两人均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又径直望着彼此,相互拉锯着。

“你觉得是因为你,你的爸爸妈妈才会出事的,所以你愧疚自责是不是?”程之余柔声说,声音轻得如同一枚柳叶刀,看似轻薄柔软却削铁如泥,字字珠玑,毫不留情地直击要害。

“可是那不是你的错,你其实不用——”

“程之余!”邵珩喝止她,声音里已有愠怒。

程之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下,抿紧了唇在黑暗中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

两人对峙着,连空气都沉凝了起来。

程之余双手捏拳垂在身侧,咬着唇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泛着光。

“邵珩,今天也是我父母的忌日。”她看着他,声音如同一张薄纸轻飘飘的,却又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说:“你死两个,我也死两个,你也没比我了不起。”

时间遏止,一阵死寂。

邵珩听到她说今天也是她父母的忌日时愣怔了下,后又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一双眼攫住她在黑暗中显现出的轮廓,眼里情绪翻涌,各式的情感交杂,他的心情一时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shit。”他低咒一声,踅足就往门口走,毫不犹豫地开门离开了公寓。

随着门‘砰’的一声响起,程之余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断了。

她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毯上,神情一时有些呆滞,怔怔地任由在眼角滞留已久的泪珠淌下来。

过了会儿,程之余才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脸,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哽咽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他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相似的命运,凭什么她还在沼泽中不断地挣扎着想要靠岸,他却选择逃避,说放弃就放弃,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她不允许。

“混蛋!”程之余抽噎着骂了句。

——

邵珩从公寓出来后就一脸阴郁地回了学校,宿舍里其余三人都在,刘向和吴启明在玩游戏,董建还是像以往一样,垂着他的被子一个人在里面看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