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1 / 2)

如今听江成福这般说,东淑只得安慰道:“也可能是因为父亲才回京不久,这些人不敢轻信,等过一阵儿老太太更好了些再去见不迟。”

江老先生这才稍微安心,又念叨:“只盼侯爷遇难成祥,化险为夷,早日归来最好了。”

出阁的前夜,东淑又是彻夜不眠。

她放下其他的杂念,专心致志地开始想跟李衾的曾经,心绪时而甘甜,时而又微伤。

又忍不住想到跟他的往后,只觉着脸红心跳,越发心乱了。

今夜萧府的人也是忙的脚不沾地,虽然明令不许大办,但因是新帝特准了的,故而除了宴请宾客外,其他一应步骤从不马虎。

过了子时,甘棠进来道:“奇怪,咱们三爷还没回来。”

东淑正才有些犯困,闻言定睛道:“可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甘棠道:“还能在哪儿呢?听太太那里说,之前派了人去问,说是在吏部,多半是吏部的事情太忙了,不过……只要赶上明儿出门子就行了,毕竟是要背着姑娘上轿的。”

东淑听了这句,不由又是一笑,这笑里却是滋味难明。

甘棠又道:“姑娘趁着这时侯赶紧睡一会儿,寅时的时候就得起来呢,满打满算只能睡半个多时辰了。”

于是勉勉强强地倒在榻上,强令自己不去多想,才总算小憩了片刻。

次日一早天不亮就起身,更衣洗漱打扮,东淑不想让那些喜娘们给自己摆布,就只让甘棠跟府内的嬷嬷们帮手,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因她天生丽质,这般随意一打扮,再加上凤冠霞帔,就已经是明艳照人了。

赵呈旌跟明值两个小家伙也是天不亮就爬起来看热闹,此刻围在东淑身边儿,赵呈旌握着那霞帔上的珍珠坠饰,啧啧道:“好看极了!跟姑姑一样的。”

东淑抿嘴一笑,给丫鬟扶到里间等候吉时,她又叫甘棠去打听萧宪回来没有。

甘棠一去尚未回还,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先到了。

那时东淑端坐在榻上,听着外头时不时的脚步声以及丫鬟们低低说笑声响,她是嫁过一次的了,此刻人在红色的盖头底下,简直如同一梦,不知自己如今身是江雪,亦或者是真真的萧东淑。

就在恍惚之中,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东淑以为是甘棠回来了,便道:“打听的如何了?三爷可回来了吗?”

那人不答,东淑微微抬眸,忽然间整个人窒息。

红盖头摇曳的流苏坠子下,是一双男式的云头皂靴,像是穿了很久,丝麻的表面已经磨损的有些泛白了。

东淑见是男式的靴子,本以为是萧宪突然到了,直到看见那靴子上沾着的泥尘以及发白的边缘,——萧宪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

她有瞬间的愣怔,心里极快寻思,又想到李衾,可李衾也绝不可能,府内的其他男子……下人?

谁敢如此大胆。

正在发呆,就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道:“姐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连等我回来都不行吗?”

东淑心头巨颤!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抓紧幅裙,才要把盖头掀起来看个明白,这来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红帕子仿佛是一朵冉冉的轻云飘起,从眼前升高,又袅袅的降落,柔滑细腻的丝缎如同波浪又像是云涛,从两人的眼前起伏而过。

东淑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给风撩乱,几缕凌乱的流海胡乱在额前或戳或垂,两道浓眉斜飞入鬓,底下是一双生气勃勃却含着不悦的黑色眸子,他紧紧地盯着东淑,像是渴盼太久,又像是带着几分委屈跟伤感。

他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青色棉布长衫,劲瘦的腰间系着宽宽的革带,纵然是满身的风尘仆仆,却遮不住本质的澄澈明锐,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通透锋利剑体,就算蒙尘,亦是清凉如许,可以杀人。

猝不及防的照面,东淑差点站起身来,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他没死!

李持酒却望着她笑了,他看了看手中揪着的红盖头,突然笑道:“这次是我给你揭下来的。”口吻里倒像是有些许的沾沾自喜。

东淑的心一阵狂跳,她不知道李持酒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又怎会跑到这里来……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一定不是正大光明来的,不然,萧府绝不可能让他进来此处。

“你……”东淑想喝问他,却又说不出来,终于只道:“不要胡闹。”

李持酒上前一步,身上的袍子几乎碰到东淑的幅裙了:“你知不知道,这就像是我梦里的情形。”

东淑几乎下意识地要将身后倾:“你干什么?”

李持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声道:“我想娶你,从很早就想过的,比李衾更早上多少年……”他说着,语气里多了一点类似回忆的东西,“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说话间他伸出手,轻轻地抚向东淑脸上。

东淑给他这番话弄糊涂了,又见他的手探过来,忙抬手打开:“镇远侯,你、你……不要犯浑。”

隔着窗户,她听见似乎有女子说笑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随时都会走进来。

东淑的心弦紧紧地绷住,只能压低声音极快地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趁着没有人发现,你赶紧走吧!”

李持酒痴痴地看着东淑:“我不走,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他突然出手如电地探臂勾住东淑的脖颈,低头向着她的唇上吻了过来。

“你……”东淑低呼了声,慌忙躲避,头上所戴的冠带上的珍珠跟各色花饰一阵乱颤,发出簌簌的响动。

第89章

东淑知道李持酒性子恶劣, 急忙闪避, 仓促中抬手打向他身上。

李持酒给她捶了两下,一点儿也不觉着疼,反而更加喜欢。

他握住东淑的手, 竟道:“姐姐别用力, 我不疼,只别伤着你的手。”

东淑的脸腾地红了:“镇远侯!”待要大怒起来, 这个人又是没脸没皮的,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何况叫嚷出来招了外头的人来, 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当下只得压下恼恨之情, 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要乱来, 不然我、我就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