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萧浣溪道:“大概是先前给打趣了一句,江姐姐就先回去了。”

周老夫人笑道:“却也罢了,在这里呆了这大半天,也该让她歇会儿了。你们也都去罢,我也乏了。”

众人才都起身退了。

陈夫人跟萧浣溪在后,看着张夫人先去了,便道:“你瞧瞧大太太,把个干女儿当成亲女儿一样的护着,我刚才说几句话她就不乐意了。”

萧浣溪笑道:“谁让您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婚期倒也罢了,明知道镇远侯是江姐姐的心病,偏又当着李大人提起来。”

陈夫人叹了口气,见左右无别人,便道:“你叫我怎么能够心平,之前本来说好了的,萧府跟李府还要再结亲,人人都猜是你,那会儿不知多少人过来奉承我,没想到半路上居然出来个江雪……她要是个身份高贵的也罢了,偏偏……可笑的是,这般一个人,阖家竟当作宝贝一样,这般待遇简直不比萧东淑差多少,反而比她更胜一筹呢,我已经糊涂了,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浣溪道:“太太,以后可千万别再提这件了。弄的像是咱们上赶着反而落空一样。我心里却没什么,虽说是为了两家着想才要联姻的,但毕竟李大人可算是我的姐夫,我才不凑这个热闹呢。”

陈夫人道:“姐夫又怎么样?就是姐夫才更顺理成章呢。自古多少小姨子嫁给姐夫的,就是替你东淑姐姐照顾他……不比别人更尽心、更知冷知热?哪里不比那个江雪强上百倍。”

萧浣溪摇头不语。陈夫人又道:“何况,假如李衾不是这个地位出身倒也罢了,如今你看看这京城内,这天底下,除了咱们府的萧宪,还有谁比他更风光?既是先帝的宠臣,也是景王殿下的近臣,比萧宪还更得力些呢。除了他,你还望哪里找更好的去?”

萧浣溪笑了笑:“再好也不该是我的,倒也不用多想了。”

陈夫人皱着眉又想了半天,终于道:“这些人既然一条道走到黑,我也难说别的了。为今之计就是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才能争这口气。”

但是正如她自己说的,放眼天下,哪里能找到比李衾更出色的人物?

两人这边商议的时候,东淑却已经回了房中。

其实在李持酒于府外逡巡的时候便有人进内禀告,东淑自然知道了。

当时的场景,颇为尴尬。

幸而周老夫人体沐慈柔,便道:“我当是什么事,这也值得巴巴的来说,何况既然是外头的男人,自然是来找萧宪或者大老爷的。”

故意的说了这句后,便叫了两个贴身嬷嬷,又如此这般叮嘱了一会儿,叫她们去打发李持酒。

甘棠陪着东淑回房,一路忍着,进了门后才道:“姑娘,怎么侯爷竟然跑了来,天这样冷雪这样大,他居然等了那么长时间……若说是找萧三爷的,又不像,也不叫人通禀,难道是……”

东淑道:“老太太都说了,你又多嘴。”

甘棠便不敢吱声,彩胜笑道:“叫我看多半是有事情跟三爷商议,姑娘也不懂那些,自然不必理会。”

后来,甘棠叫小丫鬟去打听,知道李衾来的时候李持酒已经走了,这才放心,又特回来跟东淑说了声。

东淑反而怪道:“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又跟我不相干,哪怕他硬挺着冻死在那里呢,也是他自找的。”

她虽如此嘴硬说着,脸色却比先前缓和了几分。

甘棠早瞧在眼里,就只笑道:“是是是,是奴婢多嘴罢了。”

过了除夕之后,景王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开广,大赦天下。

不料就在初三这天,北方玉关传回紧急军情,胡狄派兵犯境。

李衾得到消息,立刻跟魏中书等人进宫面圣,新帝看了公文,道:“之前本已经有了安排,要调镇远侯去北关的,他毕竟是李尚书一手提拔看重的人,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于是立刻下旨,命镇远侯李持酒任左屯卫将军,奉旨镇讨使,从冀州调兵两万,即刻赶往北关镇守支援。

李持酒在出发之前到兵部领虎符,顺要拜别尚书大人的。

他先前也来过几次,并不觉陌生,入了正堂院,到里头行了礼。李衾道:“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李持酒道:“多谢大人关心,已经安顿好了。不过卑职出京这段日子,还请大人多照看卑职的母亲。”

“你放心,我自然知道。给你调派的人手觉着如何?”

“大人费心了,都很满意。”

他今日说话倒是一派正经,李衾趁机嘉勉道:“镇远侯你这一去,不可掉以轻心,务必打起十万分精神,若是能打了胜仗,将来自然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李持酒笑道:“尚书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我自然知道,至少绝不会辜负您的知遇之恩的。一定风风光光的回来。”

果然还是这么张狂不改,李衾将那枚虎符拿在手中,看着李持酒一笑道:“那好吧,我就等着你的捷报了。”

因为皇命催的急,李持酒接了虎符后回到侯府,稍微整理,准备次日一早出发。

苏夫人这边当然是万分舍不得,当初就算贬斥出京,也是跟着儿子的,纵然在昆明的时候李持酒每每萍踪浪迹不着家,可毕竟知道相隔不远,且随时都会回来。

哪里像是这次一样,相隔千里,而且是刀兵之地,这一去,少说也得一年半载不能见面。

自打年前得了消息,苏夫人日夜思量,眼睛都哭肿了。

今夜见李持酒来拜别,苏夫人拉住他的手,还没开口泪珠已经先掉了出来:“皇上真真是糊涂了,为什么要把你派出去?”

李持酒以为她说的是杨瑞,便道:“母亲,这是大行皇帝早定下的……先帝是为了我好才让我出去历练的。”

“我就是说先帝,”苏夫人张口嚷了这句,又连哭带说地道:“我看他是故意让你去送死的……”

虽然李持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但苏夫人却似胆小如鼠,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苏夫人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虽然是在自己家中,还是忙阻止:“娘,你怎么这么说?行了消消气儿,我也没那么容易就死的。”

苏夫人却又堵住他的嘴:“大正月里别说这个字!”

明明是她先说的,李持酒无奈:“好好,咱们谁也不说就行了。”

苏夫人凝视着他的眼睛,悲从中来,道:“你先前因为前太子进了内侍司,后来又莫名其妙惹了萧尚书差点给毒……”

硬生生把那个“死”咽回去,苏夫人道:“我本以为跟皇上求了情,从此就能保你平平安安的,哪里想到竟变本加厉了!”

李持酒是知道苏夫人曾进宫的,但她只说是跟皇帝求情分,所以李持酒并未多想。

此刻见她有提,便笑道:“要不怎么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呢,谁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其实儿子听说要我出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呢。但是皇命难违,何况……总让我呆在京城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像是进了大笼子似的蜷缩着,骨头都懒了,我其实也很想出去经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