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2 / 2)

李衾听了一笑,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怕。”

萧宪道:“那你怎么肯把人送过去?”

李衾凝眸:“因为我若想娶她,将来进了李府,自然有更多的旧人。”

“你想得美,我还没答应呢,你倒是计划长远了!”萧宪本能地先呵斥住,才又道:“所以彩胜就给你当成了一个赌注,你想用她来试试看,会不会对东宝产生影响。”

李衾点头:“是啊。如今看来,情形还算不错。”

萧宪的嘴角有一丝冷笑,道:“你蒙着被子盖着头,自欺欺人的,就以为事儿没发生了吗?”

李衾闻言看向他,片刻道:“你跟我一样,都知道这件事情揭开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她。”

萧宪恨道:“我若不是为了妹妹好,绝不会……”

李衾不等他说完便道:“萧宪,事到如今你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对她从来也是一以贯之不曾改变,我也是失去过一次的人,心里的悲恸难过,不比你少,若失而复得,我必用毕生之能护着她。我不敢说我怎么样,但是至少……比镇远侯要好上一点吧。你也知道那小子的性情,他可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才会有夜闯,由此又生出了都察院的事情,若不是皇上息事宁人,只怕还有牵连呢。我知道你想护着东淑一辈子,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联手,才更妥帖,你觉着呢?”

萧宪向来针对李衾,此刻心里虽松动,却咽不下这口气,便道:“好啊。若真要娶嫁,我这里是简单的,你府内只怕未必就能容易过关。”

李衾道:“这个不劳你操心。”

两人说过之后,萧宪回来别院,虽然不想跟东淑提,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何况东淑本来就对李衾有意。

他犹豫再三,才跟东淑说了李衾想娶她之事。

虽然知道这件事还要经过重重关卡,但一旦开了口,就仿佛人立刻就要走似的。

萧宪看着东淑,满眼不舍之余甚至还有点难过:“东宝儿,你觉着如何?”

那次李衾悄悄地在别院后门来找的时候,那一刻东淑是真的心花怒放,就好像又见了至亲的人,她什么都肯听李衾的。

可是那次在府内跟萧宪吵架后离开,跟李衾相遇,那时候彼此却多了一丝隔阂之感,哪怕是后来的亲密,都没有将那一刻的心惊彻底消除。

那次争执的起因正是因为李衾,如今萧宪能够放下心结,考虑答应,东淑本来该是很高兴的。

可是她的心只突突地乱跳了几下,隐隐有点慌张,尤其是对上萧宪微红的眸子,东淑竟忘乎所以。

她上前抱住萧宪的手臂:“我不觉着如何,难道我一定要嫁给谁不成?哥哥以前说会护着我一辈子的,我索性就赖着你,谁也不嫁好不好?”

萧宪原本自然是极为感伤,毕竟当初认回东淑后,他是铁了心肠要留她在身边,哪个男人的爪子也不能碰,如今被迫偏向李衾,实则心里仍是磕磕绊绊,很不甘愿。

可听东淑腻在身边如此撒娇,萧宪才忍不住转忧为喜,笑道:“那敢情自然是好,我只怕你还因为那些臭男人而怪我。”

东淑知道他又说萧府争执的事,便嘟嘴道:“都过去了怎么还提呢,要不要打我两下让你撒气?”

萧宪看着她可怜可爱的样子,总觉着她是越来越像是记忆中那个妹妹,已经逐渐的一丝儿隔阂都无了。

越是这样,越是难舍。

萧宪握住东淑的手,终于叹道:“哥哥想开了,假如是你所心愿的,哥哥纵然不舍,也要助你达成所愿。”

东淑道:“怎么就像是我巴不得要嫁人呢?”她推开萧宪,咬了咬唇,皱眉道:“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毕竟……那李家的人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起来我也觉着头疼,并不想回去呢。”

萧宪只当她是赌气的话,却不知东淑这话里,是有三分真的。

她当然喜欢李衾,可是对于李府的那些人……就不能一概论之了。

最后萧宪安抚她道:“反正不急,就算定下来,至少也要半年了。没有个仓促就发嫁过去的,且还得看李家如何呢。等李衾清理妥当再做料理不迟。”

在东淑跟萧宪说过之后,直到现在,虽隐隐听说李府有些风起云涌,可李衾竟能撑得住大局,到底没有闹得天翻地覆。

可想不到,天翻地覆的另有其人。

比如如今的燕语公主。

面对燕语公主,东淑无端的想起了李持酒。

这两个人的性子仿佛在某方面有些类似,脾气上来,都是同样的蛮不讲理。

而且东淑很知道这位公主,也如同李持酒一样,是个行动派,而且也同样的,自己跟他们“势力悬殊”,硬碰硬显然不成。

当下东淑幽幽地叹了口气:“求公主明鉴,这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燕语本满腹怒火,忽然见她软软地答了这句,又像是有内情,便问:“什么身不由己,不是你故意勾引的吗?”

东淑摇头道:“殿下,说句不中听的话,李大人是何等人物,就算我真有那份痴心妄想,难道他就是个会容易被迷惑的人?”

燕语眉头深锁,也不肯承认就是,便道:“这还用说吗,不都是你的脸惹的祸?你以为他是喜欢你?他不过是把你当做萧东淑而已!”

东淑心中苦笑,面上却还点头道:“公主说的是,也许是这样,也许……”

她故意的欲言又止。

“也许什么?”燕语忍不住又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进门以来,所言所行,都在跟着她的意思。

东淑咳嗽了声:“也许李大人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燕语更加疑惑了:“你、你指的是什么?别胡说!李大人何等人物,什么难言之隐?”

东淑只想把祸水东引,至少不能吃这个眼前亏。

可如果有个一举两得的计策,可以一劳永逸别让公主老是惦记着总找自己晦气就好了。

她心中转念很快,当下道:“正如殿下所说,我是承蒙萧大人照料才能在这里栖身的,哪里还会有别的念想。后来萧大人突然提起议亲的事情,却把我吓了一跳!想当初我跟镇远侯和离,本来是想离开京城的,最不济也是找个寺庙出家了事,哪里想到还能再嫁人呢?何况是李家那样的门第,我岂能高攀得起。”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燕语公主脸上露出了“言之有理”跟“不屑一顾”交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