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2 / 2)

陈榕将武力的副手叫过来,对他道:“以后你们训练时都听他的。”她加重了训练这个词。

武力的副手面上现出几分不忿,刚才他们那么多人都没拿下钦罗一事,他此刻还耿耿于怀。

“你跟我过来。”陈榕不是什么暴君,属下有问题,她不会强制压制。

武力的副手原先只是个普通农民,不懂得掩藏情绪,在陈榕说让他们训练时听钦罗的,他自然表现出了不服,他本人其实并未意识到,直到被陈榕叫到一旁。

大多数领民只知道陈榕是个和善温柔的人,他却是亲眼见过,在城墙上时,她是怎样浑然不惧地与他们一起面对外敌的入侵,又是怎样眼也不眨地用机关术消灭了那么多敌人。

他对陈姑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包括城墙上所有与她共同战斗过的护卫部成员,都是如此。她绝不是如她的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和善可欺。

此刻,因对她命令的迟疑而被叫到一旁,他心中无疑是惶恐的。

“小人……”他刚想说话,却被陈榕手一抬拦住。

陈榕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们刚被他落了面子,心里不爽,不服他。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们要看到他的本事。不要被无畏的虚荣心带歪了脑子,人不是只靠脸面活着的。”

陈榕的话说得武力的副手满脸通红。他猛地想起,曾经的自己其实哪里在乎过什么脸面,都要饿死的人了,给他口吃的,让他跪地上磕头都愿意。可在陈家堡待久了,日子过得舒坦,便也开始注重脸面。

武力选的副手,除了一身武功还不错,品性也相对好一些,虽被一时的愤怒蒙蔽了双眼,但陈榕的话一说,他便陡然醒悟过来。

他连忙道:“陈姑娘教训得对!小人一定听姑娘的,好好跟着他训练!”

陈榕赞赏地点点头,又低声道:“还有一点,他失忆了,又有一身功夫,着实让人放心不下。你跟着他好好训练的时候,同时也要看看他有什么不妥之处,及时向我汇报。这个艰巨的任务,你可以胜任吗?”

武力的副手一愣,随即兴奋地点头道:“是,小人可以!”

“那就好,别让我失望。现在,你们先让他带你们做日常训练,城防那边不要让他碰。”陈榕道。

“是,小人明白!”

成功忽悠人之后,陈榕便让钦罗跟着他们走了。

她打算等燕黎那边传来更确切的消息之后,再更恰当地安排钦罗。这期间,她会一直让人盯着钦罗。

在回到陈家堡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周大义已能彻底下床活动了,只是他在牢里受伤很重,左腿走起来再不如从前利索,一瘸一拐的,也不知多休息后能不能恢复。

对此周大义倒是很乐观,他在牢里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那时候只是苟延残喘罢了。能活下来,已是老天眷顾他。

陈榕依然让周大义管商业部的事,但最近他还要休养身体,因此出外的商队要另外找人领队。

看到周大义并未因牢中酷刑的事产生太过严重的心理创伤,陈榕略微放心,但还是决定以后多关注几分。周大义是为陈家堡卖过命的“忠臣”,这一点如今已毋庸置疑了。

陈榕想到最初刚见到周大义时他的模样,再想到她从牢里接他出来时他说的话,她便不由得唏嘘不已。

再想到那时候被周大义欺负的弱小卫承,如今却是渺无音讯,她便忍不住叹息出声。

希望能尽快得到卫承的消息,哪怕他已经回京城要争夺皇位了呢。

这几日,陈榕也时常会去看钦罗的训练。不得不说,钦罗真的不堕传说中的威名。他训练人的手法,很狠,也很有效。陈榕在一旁看过几次,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庆幸她不用身处其中。

但效果也是肉眼可见的。

整体素质如何不清楚,但被钦罗训练过的兵,眼神里会多一分狠劲——这凶狠,完全是冲着钦罗去的。而这狠劲,化在平常的训练里,便使得整个训练变得充满了力量。

陈榕不禁想,要是钦罗能失忆一辈子就好了,他可以成为陈家堡的一员大将,以后她这个门外汉就不用每次都面上镇定如钟心里战战兢兢地跟护卫部一起参与战斗。

在钦罗来到陈家堡的十日后,燕黎那边的消息来了。

不过,燕黎没把消息给陈榕派去的人,他自己跑来了。

如今沥王的威胁已经解除,齐王府慢慢接收沥王原先的封地,没什么力量能抵抗齐王府。因此,燕黎才得空可以跑来。

如今天气早已进入盛夏,但陈家堡这个四面环山的地方,温度比外头要低上一些,相对舒服很多,燕黎刚骑马入内,便喟叹了一声。

也怪不得他总想往这边跑是吧?

执意跟来的季良在马上也露出了沉醉的表情,然后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训练人的钦罗,不禁注目看了会儿。

“世子爷,您看那人,是个将才啊!”季良有些激动地对燕黎道。

燕黎看过去,微微沉眸。他正是听了陈榕送来的消息,有些放心不下,才特意赶来。如今一看,似乎……真有几分可能。

陈榕见到燕黎,颇有几分意外,她以为自己本该收到一封信。

“你怎么来了?家里那么闲的吗?”陈榕笑问。

燕黎微笑道:“如今确实闲了些,但我来此,还是因为想见你。”

陈榕理解地点点头,没有手机的年代,真的太难了。

燕黎也不多说什么,看着远处的钦罗道:“你对那西岐人有什么看法?”

“是个良才。”陈榕道。

燕黎看着在日光下挥洒汗水的钦罗,缓声说道:“西岐那边出了变故。原本的长囵镇守钦罗,被查出来有谋逆之心,不过西岐朝廷没能抓到他,他跑了。”

陈榕惊讶道:“钦罗?他是真谋逆还是假谋逆?”

燕黎也不正面回答:“西岐朝廷看他不爽的大有人在。”

“当人臣子,确实太难了。”陈榕摇摇头,她还记得钦罗脑后的那个可怖的大伤口。

燕黎笑了笑,指了指钦罗道:“我怀疑他就是跑掉的钦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