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挥舞双鞭的大胡子屠夫不知何时已顶着葛力姆的追杀赶了过来,他腋下夹着白面小生,一只长鞭挥成密密麻麻的织网,另一只长鞭勾住青年所在的沙坑,手中用力,直接荡了过去!
“哦?”看到挡在青年身前的三人,开明像是被逗到一般笑了起来,“你们不会觉得,人多,就能挡住我吧?”
它那九张人面生的诡异,又被兽毛包裹,笑起来时仿佛一张张脸谱,令人见之胆寒。
中年文士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弹奏琵琶的手一顿,才缓缓说道:“是我们兄弟失礼,还望教主息怒。”
“文艺晟!”
躺在沙坑中的青年暴喝一声。
“大哥!”文士颤声说道,“白水**死了,三弟也快死了!”
青年闻言一呆,充血的眼珠扫过面色如纸的白面小生,后者浑身遍布爪痕,吃力的撑开肿起的眼皮,对着他挤出了一抹苦笑。
像是无法忍耐一般,青年闭上了眼睛,“……今日之事,全是小子冒犯,与我几位兄弟无关……还望……教主……宽宥……!”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他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不妨事。”开明眉眼弯弯,仿佛把人抽到濒死的并不是它,“本教主宽宏大量,从不与小辈计较。”
“不过,你们还是带句话给贵派长辈,”它嘿嘿一笑,“昆仑百神,可没有一个姓截。”
此言一出,四人面上青白交加,最终还是文士深吸一口,忍着屈辱道:“多谢教主提点!”
说完,他与屠夫一人扛起一个,化为流光远去。
他们溜之大吉,被劈头盖脸乱搞一顿的魔教众人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聚拢在巨兽脚下,哭爹喊娘:“教主啊!你可算醒了,属下心里苦啊……”
“哭什么哭!”开明用爪子把这群倒霉下属给拨拉开,“老子贪个凉的功夫,你们这群兔崽子就慌神了?”
左护法嚎的比谁都响:“教主您一进水洞就不出来,属下心里闷的荒啊!”
“老子一个雪山动物,毛有这么厚!”开明大怒,抖了抖身上跟波斯毯子一样厚的毛,“不哪凉快哪呆着,晒晕了你负责吗?!”
“我就说咱们该去中原绑个会制冰的来!”霍春水捋了捋山羊胡子,“实在不行,就去捆个鲤鱼精……”
见这不靠谱的建议是一个接一个,开明一见到自家这几个下属就头疼,干脆一爪子把他们都挥开,“滚滚滚!”
一个个魔教中人摔得是东倒西歪,骨碌碌的滚下了山坡。
一屁股坐在老窝的废墟上,庞大的神兽对着空中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虎爪,凌玥想了想,还是飞了上去。
“呔!”
奶声奶气的童声从开明的颈毛处传出,恢复人身的小教主从老爹林立的乱毛里爬了出来,趾高气昂的看着少女,小胸脯挺的贼高。
如果他全身上下没有就围一条布就更好了。
“你知道吗?”凌玥抬手给自己搭了个凉棚,“一览无遗。”
“嘤!”被吓到的小教主紧紧的拉着裹身的布料,一下子钻进了老爹的毛里。
“你是头开明,你怕个啥?”老教主恨铁不成钢,把傻儿子从脖子上抖进了爪子里,“快,方才你怎么答应人家的?”
男童这才磨磨唧唧的靠近凌玥,伸出了一只握死紧的小拳头,“虽、虽然你、你吓唬我,但本座心、心胸开阔,不跟你计较!”
“你这倒霉孩子!”开明伸出一根指头把熊孩子绊了一跤,“怎么给你婶……凌姐姐说话呢?”
小教主委屈的扁了扁嘴,下意识的抬手去抹眼泪,他一抹手就松了,一颗翠绿的珠子掉了出来,滚落在了少女的脚边。
定风珠。
凌玥自然认得这件差点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宝物,手指一挑,就将珠子纳入了手中。
定风珠作为威名赫赫的宝物,自然有几分神异,她仅仅是握着此珠,都能感受心湖之中一片宁静,波澜不惊。
“凌仙子?”九面中的女面凑了过来,“这是你师弟托我们转交的,他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收起定风珠,凌玥抬眼瞧它,“教主大……”
“哎呀,别喊的那么生份,”女面打断了她,“世人给我们起了个花名叫陆肩吾,听起来还像个人名,你也这么喊就行。”
凌玥觉得这个“们”字特别有灵性。
“陆肩吾,”她改口道,“你见过有人第一次晋升时被天雷连劈九道,第二次晋升却没有雷劫吗?”
“我活了也有万年之久,见过的修士仙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却无人能躲过雷劫。”女面答道,“若你遇上了,那你见到的,便是谪仙。”
“他们早已走过了那九九八十一道门槛,自然不用再走一遍。”
“所以才会在一开始追着劈吗?”凌玥低声说道。
就像是漏网之鱼,只要抗住了渔夫最初的追捕,后面自然就海阔凭鱼跃了。
“凌仙子,不要怪我多嘴。”瞧她若有所思,女面小心翼翼的说道,“谪仙下凡都是为了应劫,劫数越大越是危险,若是掺合进了气运之争,那随时都会粉身碎骨……”
“停。”凌玥抬起手,眼里写满了“总有刁民想害朕”,“你要是再说下去,就别怪我喊出那五个字了!”
哪五个字?
这反应不对呀?
开明纳闷了一瞬,就看到少女比了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