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肆闻言推开了手中的青年,恭敬的答道:“少爷心思纯善,必然会懂得侯爷的苦心。”
“呵。”凌仲文嗤笑一声,“最善变的就是人心,大哥活着的时候,谁能想到府里会变成这样。”
“不说别人,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认得自己了。”
“我每日照镜时都会想,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到底是谁。”
“侯爷!”罗肆底喝了一声。
“好了。”凌仲文转身,向着府中走去,“我这儿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够傻。”
“傻到极致,就是聪明。”
大门口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凌玥越打越快,越打越顺,搁置多年的刀法一次次的兵刀相接中融会贯通,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反倒是更为老练的彭中义步步退守,被打乱了步调。
将将挡下少女的一招平削,老者第一次产生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用力拨开对手,彭中义后退几步,将杖刀拄在地上,狼狈的喘了几口。
“老朽平生从不认命,最信勤能补拙。”他换了谦称,“今日见了大小姐,老朽才知‘天才’二字的意义。”
“大小姐青出于蓝,假以时日,不可限量。”这么说着,他气势一变,澎湃的真气自丹田涌出,“然而,今日老朽便是不要这张老脸,也要阻小姐于门外!”
这便是要以金丹的修为来欺她了。
“真奇怪。”凌玥闻言拔出了腰间的玉笛,横在身前,“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有了金丹修为就能随意欺负我?”
她沉下气,浑身的真气激荡了起来。
半步金丹。
彭中义面色一沉。
罗肆聚英会见她时,明明没有到这个地步!
“就算柳千易没突破之前,”凌玥的嘴唇搭上了玉笛,“金丹以下第一的名号,也给的是我不是他。”
见到流风回雪笛,彭中义的瞳孔缩了一下。
没有人比凌家人更明白天魔曲的威力,他只是想不到,凌玥宁愿冒着被心魔吞噬的风险也要入府。
少女的手指翘起,悠长的笛音起了开头。
“够了!”
一声怒斥石破天惊般在场上炸响,打断了天魔曲的前奏。
“彭中义,谁给你的胆子向大小姐挥刀相向?”
伴随着斥责的言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到二人中间,他几乎躬成了一只虾米,只是每当被那双几乎要被眼皮盖住的眼睛扫过,仍会令人遍体生寒。
凌晋峰。
旁支出身的元婴长老,云湖侯府当世辈分最高者,也是当年主持开宗祠为凌玥除名的人。元婴修士千年之久的悠长寿命令他盘踞在云湖侯府蛛网的最中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妖怪。
“跪下。”凌晋峰声量不高,却字重千斤。
彭中义二话不说,扔掉手中的杖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眼里没有主子的奴才!”
凌晋峰抬起手中的拐杖,用力的对着男人的背部打了下去!
“噗。”
仅挨一下,彭中义口中便喷出了鲜血,面色也萎顿了下去。
“你十三岁便入选了侯爷的亲卫,跟随过三任家主,如今便倚老卖老,目无主上了?”
“我凌家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对着主子露獠牙的。”
冷声说完,凌晋峰扭头看向已拿开笛子的凌玥,眉目和蔼,“玥丫头,祖爷爷知道你的孝心。可祖地是我云湖凌家的根基,决不允许外人进入。哪怕你流着我凌家的血,但已被宗族除名,就算是祖爷爷我,也不敢私下放你进去。”
“要不,丫头你就在这岛外等上一日,待祭祖结束,祖爷爷必会亲自迎你进门。”
凌玥看看苦口婆心的凌晋峰,又瞅瞅跪在地上的彭中义,不由得笑了,“有趣,真是有趣。”
“几年不见,您老这指桑骂槐的水平见长啊。”
“玥丫头这是什么话?”凌晋峰笑眯眯的问她,“祖爷爷这是在帮你出气。”
“帮一个被你话里话外、明示暗示、不断强调已经被开除宗籍的人出气?”凌玥也笑眯眯的回他,“那您老可真是太博爱了。”
“我打了小的,来了大的,”她的手指从彭中义划到了凌晋峰,“我打了大的,又来了老的。”
“瞧你们这紧张兮兮的模样,说心里没鬼都没人信啊。”
这么说着,她用流风回雪笛轻敲手心,嘴唇轻启。
“说吧,你们这群老不死,打算背着本姑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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