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侍郎打着官腔笑道:“三殿下不必如此着急,陛下只是怕您在前线一心作战,奋不顾身,疏于照顾自己,方才命下官前来,嘱咐殿下保重身体,如今暑气正盛,最易生病,还得多加小心才好。”
萧重心中一哂,却不得不打起精神与对方周旋。
“多谢陛下关怀,多谢许侍郎特地走这一趟,既然来了,就请先到帅帐之内稍事歇息,我已经让人去准备饭菜了,军中不宜饮酒,简陋之处,还请多包涵。”
许侍郎道:“殿下治军严明,下官早已听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用饭的事先不急,其实陛下的确有一道口谕,让下官代为传达。”
萧重肃容起身,整整衣袍,走至许侍郎面前跪下。
“萧重听旨。”
他身后的将领,也赶紧跟着下跪。
许侍郎:“陛下得知殿下在五塘镇休整半月有余,想问问殿下,下一步打算如何?”
萧重听出这是催他赶紧发兵攻城的意思,便道:“陛下容禀,此前攻城之战,张掖几乎唾手可得,但没想到贺融居然带兵驰援,以致嬴子瑜死里逃生,如今有援军在,再想攻下张掖并非易事,臣已派人前去安北县探路,再过几日,便可撤出五塘镇,绕道安北县,从张掖后方开进,届时先将甘州其它地方拿下,余下张掖一座孤城,他们想守也守不住。”
许侍郎皱眉:“对方也有探子,总不可能毫无察觉吧?陛下说贺融此人颇为知兵,殿下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萧重自若道:“许侍郎且放心,届时撤出五塘镇,必然是分批撤出,这里的营帐帅旗都会留着,而且我也会留下一些人在此,迷惑敌人。”
许侍郎道:“依殿下看,要多久才能拿下甘州?”
萧重答道:“按照这样的进度,三个月以内,应该可以。”
太久了。许侍郎忍不住又想皱眉,他委婉道:“殿下,如今突厥人南侵,中原大乱,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当年陛下与突厥结盟,为的也正是今日。三个月之后,只怕突厥人早已占据大半河山,其他人也会不甘落后,相继揭竿而起。群雄分肉而食,谁近水楼台,谁自然就能先得月,凉国的将来,不在于区区一个甘州上。”
萧重淡淡道:“许侍郎的道理,我也知道,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甘州不拿下来,又怎么拿下其他地方?不如你来教教我。”
许侍郎笑道:“殿下言重了,我何敢言教?不过是传达陛下的意思罢了。听说贺融几番派人前来,想要劝降殿下,还许以重酬?”
萧重扬眉:“没想到许侍郎是千里耳啊?这话是你想问,还是陛下想问的?”
许侍郎笑道:“殿下息怒,这是下官在来此的路上听说,顺口询问一声罢了,殿下忠心可昭日月,下官自然知道,只是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殿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以免落人话柄,此乃下官肺腑之言,还请殿下勿要多心。”
萧重心头一凛。
“我久别京城,不知新近有何流言与我有关,还请许侍郎不吝相告。”
许侍郎依旧笑眯眯的,却未回答,只道:“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说也不迟,殿下看呢?”
萧重道:“我知许侍郎此来,是奉陛下命,督查军纪,它日我萧重若有战功,自然也少不了许侍郎的一份,今后兵部尚书一职若有出缺,许侍郎功勋卓著,自是当仁不让。”
许侍郎登时有些面上挂不住,强笑道:“殿下言重了。”
他心想武人就是武人,将一席话说得这样直白,活像自己上赶着讨要功劳似的,相比之下,大殿下温文尔雅,比这萧重强出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既然把话说开,他也没再卖关子,就道:“近来京中流传,陛下对您爱重有加,乃是因为三殿下是陛下昔年与不知名女子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