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也正要借此机会劝诫:“陛下在位逾二十载,不是耳根子软容易听信谗言的昏庸之主,他老人家看臣下办差,办得好不好是其次,最重要还是用心与否。只要用心,有心去学,哪怕办得不好,知错就改,陛下也能谅解。”
贺穆也道:“三弟说得是,上回父亲送错了寿礼,陛下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觉得父亲孝心可嘉,敕封父亲,我们也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贺泰揉揉额头:“其实那天的事情,我事后想想,觉得会不会被人算计了,你们说,会不会与齐王有关?”
贺融与大哥贺穆对视一眼,他们都以为父亲至今云里雾里,没想到父亲还会想到这一层,但事情已经过去,皇帝将父亲封为鲁国公,就是不想再追究,再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思。
“父亲,此事没有证据。”
贺泰点头:“我晓得,也就是与你们说一说罢了。”
贺融:“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还请父亲恕我无礼僭越。”
“咱们父子亲密无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贺泰摆摆手,都说远香近臭,平日里感情淡淡的儿子即将离开,他最近看贺融也变得无比顺眼起来。
贺融:“父亲行事,只需记住两个字,就可畅通无阻,深得帝心。”
“哪两个字?”贺泰被挑起好奇心。
贺融:“公正。公正处事,公正无私,无论何时,不要徇私,不要顾虑太多,这世上能保住我们的,唯有陛下,我们无须看任何人的脸色,只要跟着陛下走,万事无忧。”
贺泰若有所思:“这样就可以?”
贺融轻轻点头:“这样就可以。”
……
两日眨眼即过,终于到了出发的那一日,薛潭到鲁国公府来接顶头上司。
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离愁别绪,反倒乐呵呵的,仿佛对未来旅途充满期待。
贺融看了他一眼:“鱼深兴致不错啊,想去突厥想很久了吧?”
薛潭乐了:“彼此彼此,贺少卿也很精神,连竹杖都换了新的。”
他知贺融并不在意腿脚的事,是以也开口无忌。
贺融:“我五弟新做的,好看吗?”
薛潭扑哧一笑:“您这摆明是让我夸,我能说不好看吗?”
贺融:“那是不能。”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驰向城门。
皇帝派来的人手早早等在那里,一百禁军,英姿飒爽,个个是年轻力壮的儿郎。
贺融知道这些人多是良家子弟出身,从北衙里挑出来的——那些出身高门的,大多不愿意干这种可能有去无回的苦差事,当然也有宋蕴这样,自己愿意,但家里人不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