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却是看着容莺跑出去了之后,才回头看向了林氏,道:“伯母,秦氏是我的妻子,我不需要再找门当户对的人家。”
“昭儿,你再仔细想想吧!”林氏没有狠劝下去,她摇了摇头,原本面上的喜色又已经都消散了。
走到屋子外面,便看到容莺被容昀拽着,她仿佛想走,又被容昀给拉住了。
容昭沉默地上前去,两人便都安静了下来。
“我说过我会去找回你婶婶,容莺,你不要添乱。”容昭说。
容莺冷笑了一声,道:“你找不找婶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只是不想和你们在一起,我不想和你们做一家人。”
“你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认为你与我们是一家人。”容昭看着容莺,“容莺,你应该很明白这句话。”
容莺抬头看向了容昭,她就在这么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在容家长大,一饮一食吃穿用度花的每一文钱都来自容家,她现在就算离开,能找到的车马,也因为她是容家人,她一无所有,她根本也没有资格与容昭说这样的话。
离了容家,她就是寸步难行,她哪里也去不了。
容昭烦闷地丢下了他们两人,大步朝着一旁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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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秦月再次醒过来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朦胧的血红。
只是眼前的陈设似乎与她那夜感觉到的不一样——大约是被那个救了她的人带到了他的家中?
正这么想着,忽然耳边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醒了?”伴随着声音,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小庾说你看不清,你能看清吗?”
秦月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小庾”应该是那天交换过姓名的那位庾易。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话,但只觉得喉咙里面干得厉害。
不等她说什么,身旁这人便抬着她半坐起来,然后喂了她一口水。
“看来小庾没骗人,你先喝点水别说话了。啊对了,我叫芦苗,你喊我芦姐吧!”那人说道,“小庾说你姓秦,我就喊你秦妹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小。”
这么长句听在耳中,秦月花费了些力气才明白了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一口水咽下去,干涩的喉咙终于舒服了许多。
她茫茫然对着身边女人的轮廓,真心地道谢:“谢谢芦姐。”
“不谢不谢,这有什么好谢的,小庾给钱了。”朦胧轮廓中的芦苗走来走去不知在做什么,但语气却很轻松,“你想上厕所吗,你现在能不能站起来?要不要试试?小庾说你在城门那边被救的,你怎么跑那去了,那里是好玩的?哇你们这种年轻小娘子真的是,哪里都敢去哦!”
秦月顿了顿,却想起来那天在城楼上心如死灰的那一刻。
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听着这个芦苗的絮絮叨叨,她竟然并没有那么……感觉沉重。
“不是我自己想去。”她努力地去看眼中那个朦胧轮廓。
“被人抓去?”那轮廓靠近过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
秦月闻到了苦药汁的味道,然后芦苗就又扶着她坐起来,一碗药送到了嘴边。
“哇你也太倒霉了吧,北狄抓了你过去?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叫死里逃生,以后一定有大运气的!”芦苗喂她喝药,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快点好起来!”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小庾说你家里一个人都没了?你是摔了脑袋不记得了,还是真的没有了?”
秦月正想开口回答,嘴里忽然被塞了个蜜饯,她含糊地把蜜饯咽了下去,看向了眼前这个朦胧的芦苗:“我都记得,只是我的确家中没人了。”
第38章 不在意 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去在意那些从……
透过眼前朦胧的红雾,秦月朝着有光亮的地方看过去。
什么都看不清,心中却异常的平静。
有一些事情的确是结束了。
她与过去,已经有了一个确切的结局。
她试图动一下身体,但背后还是一动就疼得厉害,脑后的疼痛更是明显。
身旁芦苗重新凑了过来,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过来便在她头上贴了过去,然后鼓捣了起来。秦月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应当是在给她头上也许会有的伤口在换药。
她等着芦苗给自己弄完了又退开时候,才认真道:“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芦苗笑声是爽朗的,“快点好起来,你家里的人就先不管了,你自己要快点好起来。”顿了顿,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家里还有没有人,呃我就是想说你自己先好起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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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秦月忍不住想笑,她大约能明白为什么芦苗会这么说,应当还是不信她这么一个女人会出现在城墙废墟之中的。
这是人之常情。
人都有警觉和警惕,所以对于这样明显不合常理的事情,便会有所怀疑。
秦月想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芦苗的身影,道:“我父母早亡,后来嫁了人,城破时候,丈夫丢下我走了,所以我便说我是一个人。”
视线中那模糊的身形僵硬了一下,然后是芦苗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丈夫把你丢下走了?是人?”
“是……是吧?”这话秦月不知道怎么接,脑子里也一时想不出来应当如何评述了,“他的确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