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等师姐,顺便远远看看。”她附耳说道。
姜姝清跪在地上,亓瑶瑶猜想她内心定是惶恐不安,在说些道歉的话语,皇帝却是不想理会她,转过身,御袍拂动,大步离去。
那白衣男子的身形……
亓瑶瑶皱眉,困惑地揉了揉眼睛,他的身形倒是有些眼熟,身量颀长,略显单薄,阳光正巧照射在他玉冠中嵌着的流光溢彩的宝石上,更是晃得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裴允,问道:“裴允,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师姐啊?”
“不是吧?”裴允敷衍道:“师姐没事穿男装干嘛?他们都是兄弟姐妹,长得有几分相似,不也正常?”
真气人,亓瑶瑶怎么想念师姐已经疯魔到见个男人也说是姜秋水的地步了?
师姐不就是心情不太好吗?他的心情,其实也不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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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聪明。”
脑内回荡着父皇无情的话语,姜姝清额上冒出虚汗,她恍惚地跪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本以为有一争之力……但她已经输了吧?
她究竟是何时着了厌生剑的道?她全然不知。
也许在找上亓瑶瑶之前,便已被血剑影响了。亓瑶瑶是姜秋水同门,怎会帮她?
但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那就是无论如何、无论用何种蹩脚的谎言、无论用如何暴力的手段,都想从姜秋水手中夺去一物。比如……她青眼有加的师妹。
“踏、踏”,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如雷鸣般落在她的耳中,姜姝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抬眸,眼前是一双云头靴。
“大胆,你怎敢……”侍女代替她训斥道,声音却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些害怕。
姜姝清无心再管所谓礼数,她抬头,眼前人面若好女,眸若寒星,是那张她时时会被拿去比较的熟悉脸庞,眼神阴冷至极。
“姜秋水?!”她震惊地大叫道:“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姜秋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冷冷道:“自不量力的废物,一个人送死不够,还想将别人也拉入险境,以后莫再做这样的蠢事。”
废物?姜姝清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之中。
姜秋水足尖一点,衣袂轻扬,转眼间亦飘然离去,徒留姜姝清一人跪坐于原地,心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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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离谱,师姐还能是男的。
裴允食不知味,纵使面前铺满他平时未见过的山珍海味,他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戳着碗中的食物,时不时抬眸扫一眼看似相谈甚欢的两人。
“亓瑶瑶,你适应得这么快,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强颜欢笑道,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少女讪笑着挠了挠脑袋:“前段时间才猜出来,所以不太意外。”
她又嗔怪似地瞪裴允一眼:“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他是男是女,是师兄是师姐,又不影响他是我们琉璃宗明峰的人。”
说着,她邀功般地朝还有些不自在的姜秋水笑笑。
怎么猜的啊?看背?还是看啥?
一细想,裴允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居住过一段时日……还是他提议的。
太好了,那时候他正和小白睡在狗窝里,现在小白在御兽园都已经子女成群了。
姜秋水斜睨一眼失魂落魄的裴允,神情自若地为亓瑶瑶夹菜,温言细语道:“瑶瑶在莲明城的酒楼就喜欢点这道菜,尝尝宫中御厨的手艺是否合胃口。”
亓瑶瑶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好吃,她喝一口水,一脸餍足地摸了摸小肚子:“太合胃口了。”
“喜欢就好。”姜秋水羞赧地移开视线。
有什么好吃的?裴允放下筷子。
“师——”他话到嘴边,转了许久才转过弯来:“师兄,你叫我们过来,究竟是何事?那厌生剑,为什么又叫你主人?”
亓瑶瑶在桌下轻轻踢裴允一脚,黛眉微蹙,很不赞成他突然提起此事的行为。
姜秋水眼神微动,他定定地看着裴允,嘴里却是对着亓瑶瑶在说话:“瑶瑶,我总觉得,裴允在我当师姐时,要对我恭敬许多呢。”
似乎确实如此。师姐在意他性别一事明明这么明显,裴允却没点眼力见。
闻言,亓瑶瑶又踹了裴允一脚。
裴允很是气恼,他咬牙切齿地回敬一脚,力度不大,他也不敢很大。
“他踢我。”姜秋水轻描淡写道,他早就察觉到桌下的暗潮涌动,故意将腿伸了过去。
“裴允!”亓瑶瑶尖叫一声。
姜秋水不动声色地看着少女恶狠狠地教训裴允,心中苦闷忽然间便一扫而空,畅快不少
。
以男装出现在两人面前,本就是冒险之举,但亓瑶瑶对他的态度自然,甚至对一些稍微有些逾矩的行为也毫不抗拒,他心中的顾虑打消许多。
不过……
他敛眸,瑶瑶的字典里似乎从来没有男女授受不亲几个字啊。
“瑶瑶别气了。”姜秋水缓缓开口:“裴允心直口快,我不是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