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半点英俊模样?
“第一秋。”黄壤轻轻地喊出这个名字。
小小的囚室里,第一秋的背脊猛地僵直。他久久不回头,黄壤明明带着笑,眼中却有泪光闪动。
梦外的第一秋,在司天监玄武司的官舍里独自居住了一百多年。
那些漫长的日夜,他会不会无数次重回这昏暗的囚室?
溺于苦痛,不得解脱?
黄壤这一生,遇人大多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于是她很少心疼谁。
但这一刻,她开始怜惜这个人。
他的一生,在十九岁被终结。
从这间囚笼里走出去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稚气的少年。
黄壤等待许久,第一秋不肯转身。
裘圣白干脆打开了牢门。黄壤回过头,看一眼他和李禄,问:“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二人皆莫名其妙,裘圣白说:“让你进来已经开恩了。哪来那么多毛病?”
“好吧。”黄壤只好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要是吃了他的口水,会中毒吗?”
“毒性轻微。”裘圣白思索了一下,道:“他如今毒在血液,体质尚不成熟。”
黄壤点点头,一猫腰进了囚室。
裘圣白琢磨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哪里怪异——不是,你为什么会吃到他的口水啊?!
他看向李禄——你有没有听到那个女人刚才的话?
李监副一脸期待!
囚室里,那只洋辣子趴在公文上睡觉。
一听到黄壤的声音,它就已经奋力地爬起来。它一路爬到黄壤面前,准备顺着她的鞋往上爬。
黄壤一把将它拎起来:“已经这么胖了呀?”
那洋辣子扭动花花绿绿的身体,黄壤随手将它放到一边的双蛇果上,双蛇果旁边还有一个盆,里面正种着黄壤送给第一秋的种子。
那颗巨大的种子长得像一根狗尾巴,毛绒绒的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已经长了这么大,种得很好哇。
黄壤目光在它之上略一逗留,随后来到第一秋面前。
“你来干什么?”第一秋缓缓问。
他还是不肯转身。
但这次的他,其实已经好太多了。
他身上穿着洁净的黑袍,黑袍宽大,将他整个人都遮了去。于是他的背影看上去只觉得胖,并不觉得可怖。
黄壤扬了扬手上的酒坛:“我说了,今年春播时节,请大人喝酒啊。”
第一秋声音冰冷,道:“不喝。”
黄壤拍开酒坛的泥封,李禄见状,忙去为她寻碗。
谁知,黄壤仰头饮入一口酒,然后她猛扑上去,一把转过第一秋。
第一秋只觉得唇上一热,那清冽的美酒入口。
随之而来的,有深重的玫瑰之气。
还有……极温暖柔软的唇舌。
美人含香,呼吸温热拂面。
监正大人一口气吸了一半,卡在喉间,有一种心跳骤停的错觉。
那酒水入喉,他喉结微微滚动,全部咽了下去。
怀中美人温软如玉,发间馨香缭乱。第一秋目中所见,光怪迷离。栅栏外,裘圣白“嗨呀”一声,忙捂着眼睛退出去。
黄壤毫不理会,她步步紧逼,第一秋步步后退。
终于,他后背又贴了墙。
黄壤目光锁住他,微倾酒坛,又轻抿了一点酒。她凑近第一秋,用舌尖将甘美的酒汁轻轻涂上他的唇。
“我说过,春播时节,要请大人喝酒。大人若不来,我便前来。大人若不喝,我就喂大人喝。”她红唇贴着他左耳的轮廓,轻声说。
第一秋随她吐字而颤动。
李禄拿了碗进来,一看里面的情景,反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耳光。扇完之后,掉头就走。
佳人软玉生香,第一秋双手微伸,又缓缓收回。他克制着,连一个拥抱也没有。
黄壤心中诧异——怎么这点胆量都没有?他夜御十二女。那十二位美人难道没有喂他喝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