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徵羽问:“齐爷爷?”
老太太说:“老齐。跟你外公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初你外公的腿受伤,要不是他拼了命也要把你爷爷带回来,你外公这条命怕是早就丢在战场了。如今年龄大了,一个个,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你外公、老齐和老边还在。”她顿了下,又说:“老齐还有个孙女,年龄比你大一点,可漂亮了。”
温徵羽见老太太提起别人家的孙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您老也有外孙女啊。”什么人呐,当着自己外孙女的面羡慕人家有漂亮孙女,她长得也不丑呀。
老太太说:“是漂亮,比你好看。”
温徵羽没语言了。亲外婆说别人好看,可见是真的比她好看了。
她来得早,吃完午饭就来了。到下午的时候,家里便开始来客人了,姨婆、姨,表舅、表叔,老太太的一些亲戚就都来了,她还见到了舅公。老太太兄弟姐妹七个,如今活着的就老太太和小舅公了。小舅公是坐着轮椅来的,孙子陪着。
老人家过寿辰,先到的自然是与老人家关系亲近的老先生、老太太们。
她大舅、小舅和大舅妈以及大表嫂都回来了,热热络络地招呼了起来。
温徵羽跟在她外婆身边,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认亲戚模式。
她头天认了一波亲戚后,第二天去到宴会上,跟在老太太身边充当老太太的人形拐杖的同时,继续认人。她就觉得吧,跟温老先生比起来,老太太真算得上是地头蛇了,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跟老太太一辈的来了,与老太太打过交道的那些往来户的小一辈也来拜寿了。她只听爷爷提过一嘴说她外婆厉害,如今见到了才发现,老太太似乎有点厉害。通常来说,老太太嫁进老连家,别人提起她应该是“连家老太太”,但,这位老太太腰板硬,人家称呼她都称姓,“章太婆”、“章婆婆”、“章姑”。从来的这些老人家口中,她才隐约知道,老太太年轻时也是位搅风搅雨的人物。她听大家说的,不由得想,老连家的小子野,根子很可能不在她外公身上,而是在老太太身上。
温徵羽只敢在心里暗搓搓地猜测,不敢问老太太,她的舅舅和表哥那么野是随了谁。她怕老太太捶她。
老太太过生辰,来的人比她爷爷来的人多了去。
她四个舅舅都是当过兵的。大舅是干到六十岁刚退的休,二舅、三舅后来都转业成了公务员,小舅目前还在部队。这些当过兵的人都讲究个战友情什么的,即使退伍转业了,也有战友来走动的。有些战友继续在部队任职,有些转业到地方安排了工作,有些从了商。她有四个舅舅,他们的战友来了一堆,同事来了一堆,他们有些还带着家眷过来,老婆孩子一起,坐了十几桌。她七个表哥,也都是有各自的工作或生意,除了连晰只当过三年兵,其余也都在部队干过,来的也是战友、同事一堆。她除了舅舅、表哥,舅妈、表嫂家也有亲戚过来。再有连昕经商,往来户也多。
哪怕温徵羽一向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不错,认过一次的人,基本上都能记得住,今天也记不过来了。好在她有老太太领着,先跟着老太太认了一圈人。
老太太一句“这是我外孙女,我家怀瑾的孩子。”道尽了连家人对连怀瑾的感情。温徵羽就觉得她有一个了不起的妈妈。她是连怀瑾的孩子。
有很多人还认识连怀瑾,都说她与连怀瑾长得像,认识年轻时的老太太的,则说她和老太太长得像。
她把老太太相熟的人都认识了一通,老太太这才拍拍她的手,说:“陪了我大半上午了,去吧。”又让人把连昕叫过来,让连昕带带她。
连昕把温徵羽从老太太身边带走后,温徵羽才问:“老连家是老太太当家?”她以为在家里时是老先生让着老太太,等办宴席时,才发现这么多人来,好多都是冲着老太太来的,不是冲着连老先生来的。
连昕说了句:“我们家老太太厉害着呢。爷爷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娶到了奶奶,再就是他怕老婆。”后面句,他是压低声音嘀咕出来的。他说:“小时候我们挨揍时,只找姑姑,从来不找爷爷,没用,在奶奶那,他比我们还怂。”
温徵羽悄声问:“我妈不怂?”
连昕说:“姑姑讲理,说话温温和和的,她说话,大家都爱听。”
好在连昕估计她认了一圈人也认了,只把她介绍给与连家往来密切跟他关系挺好的几个同辈,让大家相互认识了下,互留了联系方式。
她隐约感觉到有点异样,下意识回头望去就见叶泠正在身后不远处与人有说有笑,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很是热情的模样。
温徵羽看他那样子,就觉得他只差没开屏了。
叶泠忽然扭头,见到温徵羽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顿时眼睛一亮,说了句:“失赔了”,快步到温徵羽身边,笑着轻声问:“来找我?”
温徵羽:“……”她瞥了眼那像是在追求叶泠的那人,结果见到那男人看了眼她俩,便笑着凑了过来。这也是属牛皮糖的。嗯,有点讨厌。温徵羽在想,要不要打发了呢?可叶泠的追求者,打不打发是叶泠的事,与她没关系。就是这人笑得有点碍眼,那眼神也有点不太招人喜欢,长得也挺不好看,至少就她的审美来说,属于不太看得顺眼型。不过,那人已经凑过来,很是客气地和她打招呼,出于礼貌她也得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