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点头,说:“好。”她想了想,说:“我看你今天是要去送螃蟹吧,我今晚十点的飞机回北京,得下周三才回。周三下午或周四、周五都行。”她说完就见温徵羽的眼睛倏地瞪圆了,似是很惊讶和意外。她说:“要是要得急的话,我现在联系银行去开保险柜取镯子。”
温徵羽说:“不是,你今晚十点的飞机?”
叶泠“嗯”了声,说:“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时间绰绰有余,不用担心赶不及。”
温徵羽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叶泠还真是从牙缝隙里挤出的时间来陪她捞螃蟹。
回到市区,叶泠便和她道别,然后上了自己的车。
温徵羽目送叶泠上车,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她也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像是有点难受,又像有一丁点不舍,还有点像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定了定神,把思绪收回来,专心去送螃蟹。
文靖开着车,在前面带路,载有螃蟹的小货车跟在后面,她再根据之前安排好的路线,挨家送螃蟹。她师傅齐千树先生以及常来画室走动的前辈,老先生的老友,都得送到,在本地住的师兄师姐那,也送了螃蟹过去。平时他们没少帮衬,走礼自然也不能漏了他们。之后,她又去了趟连老先生家,搬了整整一大框螃蟹过去。最大号的塑胶框,满满的全是螃蟹,她都担心最下层的螃蟹会被压扁了。
她家的亲戚多,舅舅表哥们又都住得远,她要是再挨家送,得把自己累死。于是跟连老先生和老太太商量,周末要在他们家办螃蟹宴,请舅舅表哥们回来吃顿螃蟹,再让他们各自带一些回家,省了她再挨家跑一趟。
连老先生和老太太迎出来,见到从小货车上抬起来的一框螃蟹,两人都愣了下,然后一起瞪大眼睛看向她。
她看他俩这表情神态,顿时觉得他们好有夫妻相。
温徵羽知道这满满一框螃蟹看起来有点多,可连家的人也多。小舅舅跟连老先生、老太太住一起,不用单独送,三个舅舅加上七个表哥,这就是十户。三十口人吃一顿,再加上打包带回家的那一份,这么一框不会有剩。她扶着腿脚不太好的连老先生和老太太进屋,对着他俩,她忍不住显摆,说:“是叶泠带我去捞的螃蟹,去阳澄湖捞的。去的时候,看着工人从湖里提起来的,长长的蟹笼子里全是螃蟹。我们去的时候,还有螃蟹爬在围网上,船开过去后,它们吓得跳进了水里。我这才知道原来螃蟹不是只会爬,还会游泳,游得很快。”
连老先生和老太太互相看了眼。
连老先生问:“你没见过螃蟹游泳?”
温徵羽说:“没有,以前只见过餐馆水族箱里的,今天第一次见到湖里的。也没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把它们倒进框里,八条腿蹬得飞快。”她又把养螃蟹的养殖场长什么样,螃蟹捞起来倒框里长什么样,跟老先生和老太太说了。
天都黑了,老先生等着她回家吃晚饭,没多待,送螃蟹时小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
连老先生和老太太一起送她上车,很是舍不得她走的模样。
她落下车窗,对他们说:“我后天早上就过来了。”
连老先生对文靖说:“路上慢点开车。”
文靖应下。
连老先生又叮嘱她:“累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
温徵羽应了声:“好。”又听着他俩念叨了几句,这才跟他们道别。她等车子开出去后,回头,见到他俩还站在门口看着。那苍老的身影,眼巴巴地看着她的样子,让她不由得眼睛泛酸。
她家的宅子小,不太办得开宴席。
温徵羽先把螃蟹送到四堂伯那,待明天办场螃蟹宴,再大家分一分,就算完事。
周六、周日,温徵羽连着办了两天螃蟹宴,吃了两天螃蟹。
温黎很是打趣了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