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思直到下降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张口就问:你怎么不自己御剑?
会被看穿。
说的也是。风落是不会御剑的,突然就会了,那的确要被怀疑。而且开始做试炼任务后,估计东跑西跑的地方会很多,这会儿会御剑,到时候又不会了,那铁定会被质疑的。
说话间,飞剑已经降落在了散修盟的大门前。等在一旁多时的周仪若,已经满眼不耐:这么久!
他忘记了怎么御剑。宁子思无奈地指了指身后。
周仪若原本是瞪那个法术退化的巨婴的,结果被对方冻了一眼。她一愣:他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睛一闭,一睁后,看到她的眼神忽然就成了热切。
怎么回事?她扭头问正在收飞剑的宁子思。
宁子思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无极走了,而风落来了。见周仪若看出了端倪,他耸了耸肩,打算就这么赖过去了:就你看到的那样呗!
别敷衍我!
风落有些心惊地看看发飙的小姐姐,又看看那一脸无赖样的宁子思,颤悠悠伸出手:呃,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这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听得到我声音吗?】他试着在脑中跟那个大能说话,【这到底怎么回事?】
【被人看出破绽了。】大能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日后,恐多有试探。】
风落松了一口气:【反正御剑的时候,有你在,我怕什么!随便试探!】
大能没再说话,但是风落无端地感到心情舒适,舒适到他都有些想唱歌了。一首在他记忆中,只有他娘亲哄他睡觉时,哼给他听过的歌。
风儿轻,花儿香
☆、第 30 章 散修盟
风落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哼唱了出来。但是他把嘴巴闭紧了,还是听到歌声,而且是女性的声音,这才发现哼歌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循声望去,发现散修盟的大门前登记的队伍中,有一个背着竹篓的女人正偏着头,一脸慈爱地对着竹篓里的孩子哼着歌。恍惚间,他以为他回到了过去。那个孩子正是幼年时的他,而那个哼歌的女人,正是与他在修真界相依为命过的母亲。
哎,别插队!一个声音将笼罩着他的魔咒给打破了,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发现那个孩子和母亲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而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正是那个母亲。
呃,我,我没要插队。他忙晃手,被身后赶来的宁子思一把拉。
不好意思,我兄弟他前阵子脑袋受了点伤,所以不过他没有恶意的。他刚才在后面就看到风落有些不对劲了。不像往常那样跟在周仪若旁边,反而朝着一个带着娃的女修走去。他当时正在填登记表,等填好再抬头,发现风落好像已经做了什么冒犯人家的事情了。
风落却不管不顾,追问那个女修:这首歌你哪里学的?谁教你的?
回答他的是女修背篓里的孩子的嘹亮哭声。女修忙回头安抚被吓到的孩子:囝囝不哭,囝囝不哭,娘在,娘在。
为什么叫他囝囝!为什么叫他这个名!风落已经开始有些精神错乱了。记忆中,娘也叫过他囝囝,只是后来就没人那么叫过他了。
风落!
你个疯子!你做什么!
呜呜啊!
你说啊!说声音戛然而止,情绪激动的风落突然白眼一翻,身子一晃倒了下去,露出了后面还扬着手刀的周仪若。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已经往这边走来的两个散修盟的守卫。
风落醒来,已经不在散修盟的门前了。不过也离得不远,转过头就可以看到正在变小的散修盟大门。他虽然使不出什么大招来,但好歹也是金丹水平,那一记物理攻击只是暂时闭了他的呼吸,只一忽儿,灵气就已经在他身体里巡回了一周天,将他暂堵的经络给疏通了。于是,他便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像毯子一样的飞行法器上,坐在毯子前头的,正是冷着脸的周仪若,而在末端的,是一脸若有所思的宁子思。
见他醒了,宁子思就问了: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有谁那么叫过你么?是你母亲么?
他没有听到前面关于那首歌的话,所以猜测都是从那个名字开始的。他不认为风落会认识那个女修,关于风落的故事里,只出现过一个女性,那就是他的母亲。一个没有家族,没有门派的女散修。当然,她也可能是有家族和门派,只是没有让风落知道。但她最后的离去,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风落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落寞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宁子思叹了一口气:风落,刚才那个名字明显是个小名,一个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取的小名。你何必那么当真呢?
正式登记的名字都有那么多重名的,更不要说是随口喊的小名了。这风落是没有到过他那个世界,要不然铁定会被满大街的小宝给吓傻的。
不只名字,风落阴着脸,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初见时的中二模样,还有那首歌。
什么歌?
风落又不吭声了。但此时他脑海中已经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宁子思双手环抱:所以呢?你是想通过那个女修,去找你娘吗?
风落垂下眼睑。他娘已经死了。当年拼死将他送回凡界,已经是拼尽了她最后的一丝气力。她的尸骸还埋在那棵桂花树下。他并没有把他娘的尸骸一起带来,因为他不想打扰她的沉眠。
这事,宁子思也是知道的。他这么问,只是在提醒风落,逝者已逝,不要再执着于过去。
见风落僵直的嘴角线条逐渐柔软了下来,宁子思才轻声劝道:你娘也不希望看到你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