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便坐不住了,分外焦急起来。
“去,请回春堂的大夫来。”侯夫人压下焦急,沉着地说:“就说我身子不适,请大夫瞧瞧。”
立时有下人应声道:“是,夫人。”
“看看大爷和大奶奶到哪里了?”侯夫人又说道。
小丫鬟拎着裙子小跑出去了。
等到于寒舟和贺文璋换过衣裳,重新梳妆打扮过,并肩行来时,就见侯夫人坐在上首,面上并不见多少喜色。
于寒舟觉得奇怪。早上樱桃来过,知道他们圆房顺利,侯夫人应该很高兴才是。这却是怎么了?
“给母亲请安。”行了一礼后,她上前关切道:“母亲看起来并不展颜,不知有什么烦心事?”
见大儿媳眉宇间一片开朗,并不因为丈夫不济的事挂怀,还有心情慰问她,侯夫人不知要忧心她什么也不懂,还是要感慨她心胸开阔。
“并没有什么。”侯夫人缓缓摇了摇头,想着一会儿就要来的大夫,抬手捂住了胸口,“许是昨晚没睡好,胸口有些闷。”
于寒舟不禁心想,若是没睡好,应当是头疼才对,怎么胸口闷啊?
但她对病理并不很懂,便只问道:“可请大夫了没有?”
“已是使人请了。”见大儿媳如此上道,侯夫人很是欣慰,抬眼看着她道:“一会儿大夫来了,你和璋儿顺便也把一把脉。”
于寒舟觉着自己身子没什么,但这是侯夫人的一片关心,就点点头:“多谢母亲关怀。”
贺文璋坐在旁边用茶,没说什么。
他早已知晓的,只要媳妇在,母亲基本上看不到他。
说了几句闲话,回春堂的大夫便被小丫鬟领着进来了。
“夫人好。”大夫拱手拜下,目光落在一旁的贺文璋身上,视线顿了顿。
而贺文璋见到大夫的模样后,瞳仁顿时缩了一下,不自觉地抿了下唇,才点点头:“这位是回春堂的大夫?我母亲身子不适,有劳您了。”
大夫一听,就知道找他来,并不是要给贺文璋看诊。
又见贺文璋一副没见过他的样子,立时懂得了,冲贺文璋拱了拱手,便上前给侯夫人诊脉。
“从脉象上看,并无大碍。”细细诊过后,大夫抬头看向侯夫人道:“您是怎么不舒服?”
侯夫人根本没有不舒服,这只是个借口而已,闻言便道:“只是胸口有些闷,但我想着,许是昨晚没睡好吧。”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儿子和儿媳,“大夫给他们两个瞧一瞧罢。我们府上曾经奉养着一位大夫,去岁时他辞别了,府上便不怎么请平安脉了。”
大夫便没多问,只看向贺文璋和于寒舟说道:“两位请坐。”
于寒舟率先坐了,伸出手腕来,给大夫诊脉。
她健健康康的,没什么毛病,连女子常见的寒症都没有,大夫还赞了一句:“府上大奶奶实在保养得好。”
侯夫人一听,顿时就高兴了。她年轻时还有些寒症呢,不成想大儿媳的身子如此之好。她给儿子挑了个这么好的媳妇,想想就得意的很。
“璋哥坐下。”于寒舟对贺文璋招手。
贺文璋看了大夫一眼,走过来坐下,伸出手腕。
他其实觉得自己没什么毛病。但是从前病得久了,他心里有点抵触看大夫。非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请大夫诊脉。
“也很好。”大夫给他诊过脉象后,很干脆地收回了手。
侯夫人一听,就有点急。怎么就很好了?那处的毛病,是诊不出来吗?
但是又不好明说,只得隐晦地点一点:“大夫,我大儿子从前身子不好,吃了近二十年的药。去岁常大夫辞别时曾说,最快今年三月份可同房。若是讲究一些,秋后便使得了。您瞧他现在如何?”
大夫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贺文璋到回春堂看病时,所说的话来了。
两下一结合,他就懂了,很痛快地道:“我瞧着府上大爷身子很结实,与常人并无不同。”
非要说有哪里不同,那也是比常人还要好一些。
这些富贵人家,把身子看得极为紧要,根本不懂得寻常人家的苦处。大夫常年在回春堂坐诊,经过的病患无数,他非常清楚,寻常人家的男子,身子骨远远不如贺文璋。
不照样娶妻生子,日夜劳作?
这些富贵人家就是矫情!
“既如此,那便多谢大夫了。”侯夫人说道,使人拿了诊金,去送大夫出府。
眉宇却没有展开。
贺文璋觉着母亲似有心事,便问道:“母亲在烦恼何事?儿子可否为母亲分忧?”
侯夫人抬眼看向他,见他一表人才,丰神俊朗,顿时来气。长这么好,有什么用?
再看亦是面带忧色的儿媳,缓下神色,说道:“璋儿先回去,我有话跟颜儿说。”
“是,儿子告退。”贺文璋对此司空见惯,很是熟练地转身走了。
侯夫人将丫鬟们遣下,这才拉了于寒舟的手,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你们早晨又打拳了?”
“母亲别怪璋哥,是我闲来无事,缠着他要打拳。”于寒舟想起之前侯夫人为此事教训过两人,还要打贺文璋,连忙开解道。
侯夫人懒得怪儿子这个,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故作不满地道:“昨晚你们刚圆房,正该多睡会儿,好好歇息。他却拉着你打拳,实在粗鲁!”
于寒舟没听出侯夫人的话外之音,一脸的不以为意,说道:“母亲别担心我们,年纪轻轻的,就是精神好。”